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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0206 时间:2017/3/26 字数:20727

◎世纪

　　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曰粟末部、曰伯咄部、曰安车骨部、曰拂涅部、曰号室部、曰黑水部、曰白山部。隋称靺鞨，而七部并同。唐初，　有黑水靺鞨、栗末靺鞨，其五部无闻。粟末靺鞨始附高丽，姓大氏。李绩破高丽，粟末靺鞨保东牟山。后为渤海，称王，传十余世。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黑水靺鞨居肃慎地，东濒海，南接高丽，亦附于高丽。尝以兵十五万众助高丽拒唐太宗，败于安市。开元中，来朝，置黑水府，以部长为都督、刺史，置长史监之。赐都督姓李氏，名献诚，领黑水经略使。其后渤海盛强，黑水役属之，朝贡遂绝。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

女直；其在北者不在契丹籍，号生女直。生女直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

　　金之始祖讳函普，初从高丽来，年已六十余矣。兄阿古乃好佛，留高丽不肯从，曰：“后世子孙必有能相聚者，吾不能去也。”独与弟保活里俱。始祖居完颜部仆干水之涯，保活里居耶懒。其后胡十门以曷苏馆归太祖，自言其祖兄弟三人相别而去，盖自谓阿古乃之后。石土门、迪古乃，保活里之裔也。及太祖败辽兵于境上，获耶律谢十，乃使梁福、斡荅刺招谕渤海人曰：“女直、渤海本同一家。”盖其初皆勿吉之七部也。始祖至完颜部，居久之，其部人尝杀它族之人，由是两族

恶，哄斗不能解。完颜部人谓始祖曰：“若能为部人解此怨，使两族不相杀，部有贤女，年六十而未嫁，当以相配，仍为同部。”始祖曰：“诺。”乃自往谕之曰：“杀一人而斗不解，损伤益多。曷若止诛首

者一人，部内以物纳偿汝，可以无斗，而且获利焉。”怨家从之。乃为约曰：“凡有杀伤人者，征其家人口一、马十偶、牸牛十、黄金六两，与所杀伤之家，即两解，不得私斗。”曰：“谨如约。”女直之俗，杀人偿马牛三十，自此始。既备偿如约，部众信服之，谢以青牛一，并许归六十之妇。始祖乃以青牛为聘礼而纳之，并得其赀产。后生二男，长曰乌鲁，次曰斡鲁，一女曰注思板，遂为完颜部人。天会十四年，追谥景元皇帝，庙号始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光陵。五年，增谥始祖懿宪景元皇帝。

　　子德帝，讳乌鲁。天会十四年，追谥德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曰熙陵。五年，增谥渊穆玄德皇帝。

　　子安帝，讳跋海。天会十四年，追谥安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建陵。五年，增谥和靖庆安皇帝。

　　子献祖，讳绥可。黑水旧俗无室庐，负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夏则出随水草以居，冬则入处其中，迁徙不常。献祖乃徙居海古水，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人呼其地为纳葛里。纳葛里者，汉语居室也。自此遂定居于安出虎水之侧矣。天会十四年，追谥定昭皇帝，庙号献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辉陵。五年，增谥献祖纯烈定昭皇帝。

　　子昭祖，讳石鲁，刚毅质直。生女直无书契，无约束，不可检制。昭祖

稍立条教，诸父、部人皆不悦，

坑杀之。已被执，叔父谢里忽知部众将杀昭祖，曰：“吾兄子，贤人也，必能承家，安辑部众，此辈奈何辄

坑杀之！”亟往，弯弓注矢

于众中，劫执者皆散走，昭祖乃得免。昭祖稍以条教为治，部落浸强。辽以惕隐官之。诸部犹以旧俗，不肯用条教。昭祖耀武至于青岭、白山，顺者抚之，不从者讨伐之，入于苏滨、耶懒之地，所至克捷，还经仆燕水。仆燕，汉语恶疮也。昭祖恶其地名，虽已困惫，不肯止。行至姑里甸，得疾。迨夜，寝于村舍。有盗至，遂中夜启行，至

剌纪村止焉。是夕，卒。载柩而行，遇贼于路，夺柩去。部众追贼与战，复得柩。加古部人蒲虎复来袭之，垂及，蒲虎问诸路人曰：“石鲁柩去此几何？”其人曰：“远矣，追之不及也。”蒲虎遂止。于是乃得归葬焉。生女直之俗，至昭祖时稍用条教，民颇听从，尚未有文字，无官府，不知岁月晦朔，是以年寿修短莫得而考焉。天会十五年，追谥成襄皇帝，庙号昭祖。皇统四年，藏号安陵。五年，增谥昭祖武惠成襄皇帝。

　　子景祖，讳乌古乃。辽太平元年辛酉岁生。自始祖至此，已六世矣。景祖稍役属诸部，自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之属，以至五国之长，皆听命。是时，辽之边民有逃而归者。及辽以兵徙铁勒、乌惹之民，铁勒、乌惹多不肯徙，亦逃而来归。辽使曷鲁林牙将兵来索逋逃之民。景祖恐辽兵深入，尽得山川道路险易，或将图之，乃以计止之曰：“兵若深入，诸部必惊扰，变生不测，逋户亦不可得，非计也。”曷鲁以为然，遂止其军，与曷鲁自行索之。是时，邻部虽稍从，孩懒水乌林答部石显尚拒阻不服。攻之，不克。景祖以计告于辽主，辽主遣使责让石显。石显乃遣其子婆诸刊入朝，辽主厚赐遣还。其后石显与婆诸刊入见辽主于

蒐。辽主乃留石显于边地，而遣婆诸刊还所部。景祖之谋也。既而五国蒲聂部节度使拔乙门叛辽，鹰路不通。辽人将讨之，先遣同干来谕旨。景祖曰：“可以计取。若用兵，彼将走保险阻，非岁月可平也。”辽人从之。盖景祖终畏辽兵之入其境也，故自以为功。于是景祖

与拔乙门为好，而以

子为质，袭而擒之，献于辽主。辽主召见于寝殿，燕赐加等，以为生女直部族节度使。辽人呼节度使为太师，金人称都太师者自此始。辽主将刻印与之，景祖不肯系辽籍，辞曰：“请俟他

。”辽主终

与之，遣使来。景祖诡使部人扬言曰：“主公若受印系籍，部人必杀之！”用是以拒之，辽使乃还。既为节度使，有官属，纪纲渐立矣。生女直旧无铁，邻国有以甲胄来鬻者，倾赀厚贾以与贸易，亦令昆弟族人皆售之。得铁既多，因之以修弓矢，备器械，兵势稍振，前后愿附者众。斡泯水蒲察部、泰神忒保水完颜部、统门水温迪痕部、神隐水完颜部，皆相继来附。

　　景祖为人宽恕，能容物，平生不见喜愠。推财与人，分食解衣，无所吝惜。人或忤之，亦不念。先时，有叛去者，遣人谕

之。叛者曰：“汝主，活罗也。活罗，吾能获之，吾岂能为活罗屈哉！”活罗，汉语慈乌也。北方有之，状如大

，善啄物，见马牛橐驼脊间有疮，啄其脊间食之，马牛辄死，若饥不得食，虽砂石亦食之。景祖嗜酒好

，饮啖过人，时人呼曰活罗，故彼以此讪之，亦不以介意。其后讪者力屈来降，厚赐遣还。曷懒水有率众降者，录其岁月姓名，即遣去，俾复其故。人以此益信服之。辽咸雍八年，五国没拈部谢野

堇叛辽，鹰路不通。景祖伐之，谢野来御。景祖被重铠，率众力战。谢野兵败，走拔里迈泺。时方十月，冰忽解，谢野不能军，众皆溃去，乃旋师。道中遇逋亡，要遮险阻，昼夜拒战，比至部已惫。即往见辽边将达鲁骨，自陈败谢野功。行次来

水，未见达鲁骨，疾作而复，卒于家，年五十四。天会十四年，追谥惠桓皇帝，庙号景祖。皇统四年，藏号定陵。五年，增谥景祖英烈惠桓皇帝。

　　第二子袭节度使，是为世祖，讳劾里钵。生女直之俗，生子年长即异居。景祖九子，元配唐括氏生劾者，次世祖，次劾孙，次肃宗，次穆宗。及当异居，景祖曰：“劾者柔和，可治家务。劾里钵有器量智识，何事不成。劾孙亦柔善人耳。”乃命劾者与世祖同居，劾孙与肃宗同居。景祖卒，世祖继之。世祖卒，肃宗继之。肃宗卒，穆宗继之。穆宗复传世祖之子，至于太祖，竟登大位焉。世祖，辽重熙八年己卯岁生。辽咸雍十年，袭节度使。景祖异母弟跋黑有异志，世祖虑其为变，加意事之，不使将兵，但为部长。跋黑遂

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为

，及间诸部使贰于世祖。世祖犹

抚慰之，语在跋黑、桓赧等传中。世祖尝买加古部锻工乌不屯被甲九十，乌

托此以为兵端，世祖还其甲，语在《乌

传》。部中有流言曰：“

生则附于跋黑，

死则附于劾里钵、颇剌淑。”世祖闻之，疑焉。无以察之，乃佯为具装，

有所往者，

遣人扬言曰：“寇至！”部众闻者莫知虚实，有保于跋黑之室者，有保于世祖之室者，世祖乃尽得兄弟部属向背彼此之情矣。

　　间数年，乌

来攻，世祖拒之。时十月已半，大雨累昼夜，冰澌覆地，乌

不能进。既而悔曰：“此天也！”乃引兵去。乌

舍于阿里矮村滓不乃家，而以兵围其弟胜昆于胡不村。兵退，胜昆执其兄滓不乃，而请莅杀于世祖，且请免其孥戮。从之。桓赧、散达亦举兵，遣肃宗拒之。当是时，乌

兵在北，桓赧兵在南，其势甚盛。戒之曰：“可和则与之和，否则决战！”肃宗兵败。会乌

以久雨解去，世祖乃以偏师涉舍很水，经贴割水，覆桓赧、散达之家。明

，大雾晦冥，失道，至婆多吐水乃觉。即还至舍很、贴割之间，升高

望之，见六骑来，大呼，驰击之。世祖

一人毙，生获五人，问之，乃知卜灰、撒骨出使助恒赧、散达者也。世祖至桓赧、散达所居，焚

其室家。杀百许人，旧将主保亦死之。比世祖还，与肃宗会，肃宗兵又败矣。世祖让肃宗失利之状。遣人议和，桓赧、散达曰：“以尔盈歌之大赤马、辞不失之紫骝马与我，我则和。”二马皆女直名马，不许。

　　桓赧、散达大会诸部来攻，过裴

部，以其附于世祖也，纵火焚之。蒲察部沙祇

堇、胡补答

堇使阿喜来告难，世祖使之诡从以自全，曰：“战则以旗鼓自别。”世祖往御桓赧之众，将行，有报者曰：“跋黑食于爱妾之父家，

咽死矣！”乃遣肃宗求援于辽，遂率众出。使辞不失取海姑兄弟兵，已而乃知海姑兄弟贰于桓赧矣。

并取其众，径至海姑。侦者报曰：“敌已至。”将战，世祖戒辞不失曰：“汝先阵于

豁改原，待吾三扬旗，三鸣鼓，即弃旗决战。死生惟在今

，命不足惜！”使裴

胡喜牵大紫骝马以为贰马，驰至阵。时桓赧、散达盛强，世祖军吏未战而惧，皆植立无人

。世祖

如平常，亦无责让之言，但令士卒解甲少憩，以水沃面，调蒨水饮之。有顷，训励之，军势复振。乃避众独引穆宗，执其手密与之言曰：“今

之事，若胜则已，万一有不胜，吾必无生。汝今介马遥观，勿预战事。若我死，汝勿收吾骨，勿顾恋亲戚，亟驰马奔告汝兄颇剌淑，于辽系籍受印，乞师以报此仇！”语毕，袒袖，不被甲，以缊袍垂襕护前后心，韔弓提剑，三扬旗，三鸣鼓，弃旗搏战，身为军锋，突入敌阵，众从之。辞不失从后奋击，大败之。乘胜逐之，自阿不弯至于北隘甸，死者如仆麻，破多吐水水为之赤，弃车甲马牛军实尽获之。世祖曰：“今

之捷，非天不能及此，亦可以知足矣。虽纵之去，败军之气，没世不振。”乃引军还。世祖视其战地，驰突成大路，阔且三十陇。手杀九人，自相重积，人皆异之。桓赧、散达自此不能复聚，未几，各以其属来降，辽大安七年也。

　　初，桓赧兄弟之变，朮鲁部卜灰、蒲察部撒骨出助之。至是，招之，不肯和。卜灰之

石鲁遂杀卜灰来降。撒骨出追蹑亡者，道傍人潜

之，中口而死。自是旧部悉归。景祖时，斡勒部人杯乃来属，及是，有他志。会其家失火，因以纵火诬

部，世祖征偿如约。杯乃不自安，遂结乌

、窝谋罕举兵。使肃宗与战，败之，获杯乃，世祖献之于辽。腊醅、麻产侵掠野居女直，略来

水牧马。世祖击之，中四创，久之疾愈。腊醅等复略穆宗牧马，

结诸部。世祖复伐之，腊醅等绐降，乃旋。腊醅得姑里甸兵百十有七人，据暮棱水守险，石显子婆诸刊亦在其中。世祖围而克之，尽获姑里甸兵。麻产遁去。遂擒腊醅及婆诸刊，皆献之辽。既已，复请之，辽人与之，并以前后所献罪人归之。

都在破乌

等于斜堆，故石、拔石皆就擒。世祖自将与

都合兵岭东，诸军皆至。是时，乌

已前死，窝谋罕请于辽，愿和解。既与和，复来袭，乃进军围之。窝谋罕弃城遁去。破其城，尽俘获之，以功差次分赐诸军。城始破，议渠长生杀，众皆长跪，辽使者在坐。忽一人佩长刀突前咫尺，谓世祖曰：“勿杀我！”辽使及左右皆走匿。世祖

不少动，执其人之手，语之曰：“吾不杀汝也。”于是罚左右匿者，曰：“汝等何敢失次耶？”罚既已，乃徐使执突前者杀之。其胆勇镇物如此。

　　师还，寝疾，遂笃。元娶拏懒氏哭不止，世祖曰：“汝勿哭，汝惟后我一岁耳。”肃宗请后事，曰：“汝惟后我三年。”肃宗出，谓人曰：“吾兄至此，亦不与我好言。”乃叩地而哭。俄呼穆宗谓曰：“乌雅束柔善，若办集契丹事，阿骨打能之。”辽大安八年五月十五

卒。袭位十九年，年五十四。明年，拏懒氏卒。又明年，肃宗卒。肃宗病笃，叹曰：“我兄真多智哉！”世祖天

严重，有智识，一见必识，暂闻不忘。凝寒不缩栗，动止不回顾。每战未尝被甲，先以梦兆候其胜负。尝乘醉骑驴入室中，明

见驴足迹，问而知之，自是不复饮酒。袭位之初，内外溃叛，缔

为寇。世祖乃因败为功，变弱为强。既破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基业自此大矣。天会十五年，追谥圣肃皇帝，庙号世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永陵。五年，增谥世祖神武圣肃皇帝。

　　母弟颇剌淑袭节度使，景祖第四子也，是为肃宗。辽重熙十一年壬午岁生。在父兄时号国相。国相之称不知始何时。初，雅达为国相。雅达者，桓赧、散达之父也。景祖以币马求之于雅达，而命肃宗为之。肃宗自幼机

善辩。当其兄时，身居国相，尽心匡辅。是时，叔父跋黑有异志，及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石显父子、腊醅、麻产作难，用兵之际，肃宗屡当一面。尤能知辽人国政人情。凡有辽事，一切委之肃宗专心焉。凡白事于辽官，皆令远跪陈辞，译者传致之，往往为译者错

。肃宗

得自前委曲言之，故先不以实告译者。译者惑之，不得已，引之前，使自言。乃以草木瓦石为筹，枚数其事而陈之。官吏听者皆愕然，问其故，则为卑辞以对曰：“鄙陋无文，故如此。”官吏以为实然，不复疑之，是以所诉无不如意。

　　桓赧、散达之战，部人赛罕死之，其弟活罗

怀忿怨。一

，忽以剑脊置肃宗项上曰：“吾兄为汝辈死矣！刭汝以偿，则如之何？”久之，因其兄柩至，遂怒而攻习不出，习不出走避之。攻肃宗于家，矢注次室之裙，著于门扉。复攻

都，

都衷甲拒于室中，既不能入，持其门旃而去，往附杯乃。杯乃

乌

兵度岭，世祖与遇于苏素海甸。世祖曰：“予昔有异梦，今不可亲战。若左军中有力战者，则大功成矣！”命肃宗及斜列、辞不失与之战。肃宗下马，名呼世祖，复自呼其名而言曰：“若天助我当为众部长，则今

之事神祇监之。”语毕再拜。遂炷火束缊。顷之，大风自后起，火益炽。是时八月，并青草皆焚之，烟焰涨天。我军随烟冲击，大败之。遂获杯乃，囚而献诸辽。并获活罗，肃宗释其罪，左右任使之，后竟得其力焉。

　　大安八年，自国相袭位。是时，麻产尚据直屋铠水，缮完营堡，

纳亡命。招之，不听，遣康宗伐之。太祖别军取麻产家属，锜釜无遗。既获麻产，杀之，献馘于辽。陶温水民来附。二年癸酉，遣太祖以偏师伐泥厖古部帅水抹离海村跋黑、播立开，平之，自是寇贼皆息。三年八月，肃宗卒。天会十五年，追谥穆宪皇帝。皇统四年，藏号泰陵。五年，增谥肃宗明睿穆宪皇帝。

　　母弟穆宗，讳盈歌，字乌鲁完，景祖第五子也。南人称扬割太师，又曰扬割追谥孝平皇帝，号穆宗，又曰扬割号仁祖。金代无号仁祖者，穆宗讳盈歌，谥孝平“盈”近“扬”“歌”近“割”南北音讹。辽人呼节度使为太师，自景祖至太祖皆有是称。凡《丛言》、《松漠记》、张棣《金志》等书皆无足取。穆宗，辽重熙二十二年癸巳岁生。肃宗时擒麻产，辽命穆宗为详稳。大安十年甲戌，袭节度使，年四十二。以兄劾者子撒改为国相。

　　三年丙子，唐括部跋葛

堇与温都部人跋忒有旧，跋葛以事往，跋忒杀跋葛。使太祖率师伐跋忒，跋忒亡去，追及，杀之星显水，纥石烈部阿疏、

睹禄阻兵为难，穆宗自将伐阿疏，撒改以偏师攻钝恩城，拔之。阿疏初闻来伐，乃自诉于辽。遂留劾者守阿疏城，穆宗乃还。会陶温水、徒笼古水纥石烈部阿阁版及石鲁阻五国鹰路，执杀辽捕鹰使者。辽诏穆宗讨之，阿阁版等据险立栅。方大寒，乃募善

者

劲弓利矢攻之。数

，入其城，出辽使存者数人，俾之归。统门、浑蠢水之

乌古论部留可、诈都与苏滨水乌古论敌库德，起兵于米里

石罕城，纳

涅之子钝恩亦亡去，于是两

作难。

　　八月，撒改为都统，辞不失、阿里合懑、斡带副之，以伐留可、诈都、坞塔等。谩都诃、石土门伐敌库德。撒改

先平边地城堡，或

先取留可，莫能决，乃命太祖往。钝恩将援留可，乘谩都诃兵未集而攻之。石土门军既与谩都诃会，

击钝恩，大败之，降米里

石罕城，获钝恩、敌库德，释弗杀。太祖度盆搦岭，与撒改会，攻破留可城，留可已先往辽矣，尽杀其城中渠长。还围坞塔城，坞塔先已亡在外，城降于军。诈都亦降于蒲家奴，于是抚宁诸路如旧时。太师因致穆宗，教统门、浑蠢、耶悔、星显四路及岭东诸部自今勿复称都部长。命胜官、丑阿等抚定乙离骨岭注阿门水之西诸部居民，又命斡带及偏裨悉平二涅囊虎、二蠢出等路寇盗而还。

　　七年庚辰，劾者尚守阿疏城，

睹禄来降。阿疏犹在辽，辽使使来罢兵。未到，穆宗使乌林答石鲁往佐劾者，戒之曰：“辽使来罢兵，但换我军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无辨，勿令辽使知之。”因戒劾者曰：“辽使可以计却，勿听其言遽罢兵也。”辽使果来罢兵，穆宗使蒲察部胡鲁

堇、邈逊孛堇与俱至阿疏城。劾者见辽使，诡谓胡鲁、邈逊曰：“我部族自相攻击，干汝等何事？谁识汝之太师？”乃援创刺杀胡鲁、邈逊所乘马。辽使惊骇遽走，不敢回顾，径归。居数

，破其城。狄故保还自辽。在城中，执而杀之。阿疏复诉于辽。辽遣奚节度使乙烈来。穆宗至来

水兴和村，见乙烈。问阿疏城事，命穆宗曰：“凡攻城所获，存者复与之，不存者备偿。”且征马数百匹。穆宗与僚佐谋曰：“若偿阿疏，则诸部不复可号令任使也。”乃令主隈、秃答两水之民

为阻绝鹰路，复使鳖故德部节度使言于辽曰：“

开鹰路，非生女直节度使不可。”辽不知其为穆宗谋也，信之，命穆宗讨阻绝鹰路者，而阿疏城事遂止。穆宗声言平鹰路，畋于土温水而归。是岁，留可来降。八年辛巳，辽使使持赐物来赏平鹰路之有功者。

　　九年壬午，使蒲家奴以辽赐，给主隈、秃答之民，且修鹰路而归。冬，萧海里叛，入于系案女直阿典部，遣其族人斡达剌来给结和，曰：“愿与太师为友，同往伐辽。”穆宗执斡达剌。会辽命穆宗捕讨海里，穆宗送斡达剌于辽，募军得甲千余。女直甲兵之数，始见于此，盖未尝

千也。军次混同水，萧海里再使人来，复执之。既而与海里遇。海里遥问曰：“我使者安在？”对曰：“与后人偕来。”海里不信。是时，辽追海里兵数千人，攻之不能克。穆宗谓辽将曰：“退尔军，我当独取海里。”辽将许之。太祖策马突战，

矢中海里首，海里堕马下，执而杀之，大破其军。使阿离合懑献馘于辽。金人自此知辽兵之易与也。是役也，康宗最先登，于是以先登并有功者为前行，次以诸军护俘获归所部。穆宗朝辽主于渔所，大被嘉赏，授以使相，锡予加等。

　　十年癸未二月，穆宗还。辽使使授从破海里者官赏。高丽始来通好。十月二十九

，穆宗卒，年五十有一。初，诸部各有信牌，穆宗用太祖议，擅置牌号者置于法，自是号令乃一，民听不疑矣。自景祖以来，两世四主，志业相因，卒定离析，一切治以本部法令，东南至于乙离骨、曷懒、耶懒、土骨论，东北至于五国、主隈、秃答，金盖盛于此。天会十五年，追谥孝平皇帝，庙号穆宗。皇统四年，号其藏曰献陵。五年，增谥章顺孝平皇帝。

　　兄子康宗，讳乌雅束，字

路完，世祖长子也。辽清宁七年辛丑岁生。乾统三年癸未，袭节度使，年四十三。穆宗末年，阿疏使达纪

扇边民，曷懒甸人执送之。穆宗使石适

抚纳曷懒甸，未行，穆宗卒，至是遣焉。先是，高丽通好，既而颇有隙，高丽使来请议事，使者至高丽，拒而不纳。五水之民附于高丽，执团练使十四人。语在《高丽传》中。二年甲申，高丽再来伐，石适

再破之。高丽复请和，前所执团练十四人皆遣归，石适

抚定边民而还。苏滨水民不听命，使斡带至活罗海川，召诸官僚告谕之。含国部苏滨水居斡豁

堇不至。斡准部、职德部既至，复亡去。坞塔遇二部于马纪岭，执之而来，遂伐斡豁，克之。斡带进至北琴海，攻拔泓忒城，乃还。四年丙戌，高丽遣黑

方石来贺袭位，遣杯鲁报之。高丽约还诸亡在彼者，乃使阿聒、胜昆往受之。高丽背约，杀二使，筑九城于曷懒甸，以兵数万来攻。斡赛败之。斡鲁亦筑九城，与高丽九城相对。高丽复来攻，斡赛复败之。高丽约以还逋逃之人，退九城之军。复所侵故地。九月，乃罢兵。七年己丑，岁不登，减盗贼征偿，振贫乏者。十一年癸巳，康宗卒，年五十三。天会十五年，追谥恭简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曰乔陵。五年，增谥康宗献

恭简皇帝。

　　赞曰：金之厥初，兄弟三人，亦微矣。熙宗追帝祖宗，定著始祖、景祖、世祖庙，世世不祧。始祖娶六十之妇而生二男一女，岂非天耶？景祖不受辽籍辽印，取雅达国相以与其子。世祖既破桓赧、散达，辽政

衰，而以太祖属之穆宗，其思虑岂不深远矣夫！

　　
译文

　　金朝的祖先，出自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是上古肃慎地名。元魏时，勿吉有七部：粟末部、伯咄部、安车骨部、拂涅部、号室部、黑水部、白山部。隋朝时改称勿吉为靺鞨，而保留了七部的名称。唐代初年，有黑水靺鞨、粟末靺鞨，其余五部不再闻名。

　　起初粟末靺鞨依附高丽，姓大氏。李眅攻占高丽后，粟末靺鞨保住东牟山，后据渤海称王，传十余世。粟末靺鞨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设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

　　黑水靺鞨聚居肃慎地方，东面临海，南接高丽，也依附于高丽。黑水靺鞨曾经出兵十五万帮助高丽抗拒唐太宗的军队，结果兵败安市。唐开元年间，黑水靺鞨向唐朝纳贡，唐朝因之设置了黑水府，任命黑水部长为都督、刺史，设置长史监督。赐黑水都督姓李氏，取名献诚，任黑水经略使之职。到后来渤海

渐强盛起来，黑水靺鞨又隶属于渤海，于是就断绝了向唐朝进贡。唐五代时，契丹攻占了全部渤海之地，黑水靺鞨又归附于契丹。在契丹南部的黑水靺鞨人入了契丹籍，号称

女真；而在北部的却没有入契丹籍，号称生女真。生女真所在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也叫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金朝的始祖名讳函普，从高丽刚来的时候，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兄长阿古乃信佛，留在高丽不肯随从他来，说“：我的后世子孙一定有能与你们相聚的，我是不能去啦。”函普单独与他的弟弟保活里一起同来。金始祖函普居住在完颜部仆干水之涯，保活里居住在耶懒。后来，有一个叫胡十门的带曷苏馆归顺太祖阿骨打，自言他的先祖兄弟三人分别的情景，自称是阿古乃的后代。石土门、迪古乃是保活里的后裔。及至太祖阿骨打败辽兵于境上，擒获耶律谢十，就差遣梁福、斡答剌招谕渤海人，说：“女真、渤海本是一家。”原来他们当初都属于勿吉的七部。

　　金始祖函普到了完颜部，住了很久，完颜部人曾经杀害其他部族的人，因此两族关系恶化，武斗经常发生，不可调和。完颜部有人对始祖说“：如果你能为完颜部的人化解这个仇怨，使两族不再互相残杀，我们部族中有位贤女，年

六十而尚未出嫁，就把她许配给你为

，仍为同一部族。”始祖说：“可以。”于是，亲自到怨家劝解说“：为杀死一个人而长斗不解，损伤的会更多。假若只诛杀带头闹事者一人，让他们部族拿些东西赔偿你们，不仅可以解除恶斗而且可以获得财富。”怨家听从了他的劝告，于是订立条约“：凡有杀伤人者，征收其家一口人、二十匹马、十头母牛、黄金六两，赔偿被杀伤之家，两家即告和解，不得私斗。”众人响应“：谨按约定办。”女真人的风俗，杀了人赔偿马牛三十，就是从此时开始的。和约既已实行，部内群众信服始祖，送一头青牛感谢他，并将那六十岁贤女嫁给他。始祖就拿青牛作为聘礼而纳贤女为

，并得到了她的财产。后来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叫乌鲁，次子叫斡鲁，还有一个女儿叫注思板，都成了完颜部人。天会十四年(1136)，函普被追谥为景元皇帝，庙号始祖。皇统四年(1144)，尊其陵寝为光陵。皇统五年(1145)，又增谥号为始祖懿宪景元皇帝。

　　始祖之子德帝，名讳乌鲁。天会十四年被追谥为德皇帝。皇统四年，谥号其陵寝为熙陵。皇统五年，又增谥号为渊穆玄德皇帝。

　　始祖之子安帝，名讳跋海。天会十四年被追封为安皇帝。皇统四年，谥号其陵寝为建陵。五年，又增谥他为和靖庆安皇帝。

　　始祖之子献祖，名讳绥可。黑水部旧的习俗没有房屋，背靠着山水边的坎地，把梁木架在上面，再用土覆盖一下，夏天出去找水草丰盛的地方居住，冬天就住进坎地窝篷，四季迁徙居住没有一定的地方。献祖迁徙到一个叫海古水的地方居住，在那里垦荒种树，开始建造房屋，有栋梁穹宇的构造，人们称他居住的地方叫纳葛里。“纳葛里”就是汉语中“居室”的意思。从此献祖就定居在安出虎水之侧了。天会十四年，他被追封为定昭皇帝，庙号定为献祖。皇统四年，谥其陵寝号为辉陵。五年，增谥为献祖纯烈定昭皇帝。

　　始祖之子昭祖，名讳石鲁，刚毅正直。生女真部族没有文书契约，对部族人没有什么约束，对任何事情不能检查制约。昭祖开始建立条文典制的时候，诸位父辈、部人都不喜欢，他们甚至要活埋他。就在他已被抓起来的时候，他的叔父谢里忽知道了部内众人要杀昭祖的事，说：“我兄长的儿子，是个贤人，一定能继承家业，安抚部族众人，此辈怎么要坑杀他？”立刻赶到现场，揽弓向众人中

了一箭，劫绑昭祖的人都逃走了，昭祖才免于一死。

　　昭祖制订一些条令来治理部落，部落逐渐强盛。于是辽国封他以惕隐之职。各部落还是沿袭旧俗，不肯采用条令治天下。昭祖炫耀武力兴兵于青岭、白山，对顺服的人安抚他们，对不顺从的人讨伐他们，进入苏滨、耶懒这些地方，所到之处皆攻占告捷。昭祖得胜还朝途经仆燕水“，仆燕”在汉语里是“恶疮”的意思。昭祖厌恶这个地名，虽然已经困顿疲惫，却不肯停下来休息。继续行进至姑里甸，昭祖生了病。到了夜晚，住在一个村舍里。不想又遇上有强盗来，就又半夜启程，到

剌纪村停下，当天黄昏，昭祖竟与世长辞。部人运载昭祖灵柩往回走，路上又遇盗贼，夺去了灵柩。部人追上盗贼与他们作战，夺回了灵柩。之后，加古部人蒲虎又来袭击护灵队，几乎追上了。蒲虎问一些过路人说“：石鲁灵柩离开这里多远了？”过路人答道“：太远了，追不上了！”蒲虎才停止了追击。于是，昭祖部人才得以将他的灵柩运回安葬。按照生女真的习俗，到昭祖时开始用条令治理部民，部民很是听从，但是那时还没有文字，也没设官府，不知道年代历法，所以昭祖年寿长短无从考证了。

　　天会十五年(1137)，追封石鲁为成襄皇帝，庙号为昭祖。皇统四年(1144)，定陵寝为安陵。皇统五年(1145)，又加封为昭祖武惠成襄皇帝。

　　昭祖之子景祖，名讳乌古乃，辽太平元年(1021)辛酉岁生。从始祖到景祖诞生，金朝皇帝已经是第六代了，景祖统治所属诸部，自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各部下属以及五国的部落长，都听从他的命令。那时，辽国的边民有逃来归附景祖部落的。等到辽动用军队强令铁勒、乌惹的民众迁徙，他们大多不肯服从，也逃到景祖所属部落。辽国派曷鲁林牙率领军队来索要抓捕逃跑的民众，景祖恐怕辽兵深入境内，详尽了解境内山川道路险易情况，或者把这些情况绘成图，就用计谋阻止曷鲁进军，说“：军队如果继续深入，所属诸部必然受到惊扰，恐怕发生不测，要捕的逃亡户捉不到，如此不是上策啊。”曷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命令停止进军，让曷鲁自己去寻捕。

　　当时，景祖辖区的邻近部落虽然有少数臣服于他，但孩懒水乌林答部的石显还拒绝并阻碍别人服从他。景祖兴兵进攻该部，不能战胜。景祖便施计谋告诉辽主，辽主派遣使者责备石显。石显就差遣他的儿子婆诸刊入朝见辽主。辽主给了婆诸刊丰厚的赏赐并派他回去。后来，石显与婆诸刊在

搜晋见辽主，辽主就将石显留在边地，而派遣婆诸刊回去管辖所属乌林答部。这是景祖用的计谋。

　　不久之后五国蒲聂部节度使拔乙门叛变辽国，设置路障连老鹰也飞不过。辽主要派人讨伐叛贼，先派同干来向景祖传谕辽主旨意，景祖说：“可以用计谋攻取他。如果用兵，拔乙门势必逃跑，凭借险阻顽抗，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平定的。”辽人听从了他的劝告。景祖最终还是畏惧辽兵进入他的境地，所以自己去立这个功。于是景祖表面上与拔乙门

好，而实际上却以自己的

子为人质，袭击拔乙门并擒获了他，献给了辽主。辽主在自己的寝殿召见景祖，设宴款待，任命他为生女真部族节度使。辽人称节度使为太师，金人称“都太师”就是从这时开始的。辽主把刻印授给景祖，景祖不肯入辽籍，推辞说：“请改他

再授。”辽主最终还是要授予他，特派人前来。景祖又施诡计，让部人扬言说：“主公如果接受刻印入辽国籍，部族的人一定杀死他。”景祖即用此言拒绝受印，辽使无奈而还朝

差。景祖既已做了节度使，有了官属，纪律纲常也逐渐建立起来了。

　　生女真原本没有铁，邻国有拿甲胄来卖的，部族便拿出丰厚的待遇和他们进行贸易，也叫兄弟族人都来买卖。得到了大量铁物后，便拿来修造弓和箭头，制备兵器，从而使兵势有所振兴，周围愿意来归附的人很多。斡泯水的蒲察部、泰神忒保水的完颜部、统门水的温迪痕部、神隐水的完颜部，都相继归附了景祖。

　　景祖为人宽宏大量，能包容事物，平生从来喜怒不形于

。分财与人，分食解衣，毫不吝惜。有人做了冒犯他的事，他也不记仇。早先，有一个背叛他的人离去了，他派人去劝

那人。叛徒说：“你的主子，是个活罗。活罗，我能得到他，我难道能为一个活罗而去屈就吗？”“活罗”汉语里是“慈乌”的意思，北方有这种鸟，形状像大

，善于啄食物，看见马、牛、骆驼脊背上有疮，就去啄其间的烂物吃，被它啄过的马牛则死去。如果它饥饿难忍而不得食，即使是砂砾石子它也吃。景祖嗜酒好

，饮食过人，当时人们叫他活罗，所以那个叛徒拿活罗这一绰号来讥笑景祖，景祖对此也不介意。后来讥笑他的人来屈膝投降，景祖赐他厚重的礼物遣他回去。曷懒水地方有人率众投降，景祖登记下他们的年龄姓名后，就遣送回去，让他们像往常那样生活，民众因此更加信服景祖。

　　辽国咸雍八年(1072)，五国没睰部的谢野

堇叛变辽国，鹰路不通。景祖带兵讨伐他，谢野抵御。景祖披挂重铠，率众力战，致使谢野兵败，逃到拔里迈泊。当时刚刚十月，结冰的河忽然解冻，谢野指挥不了散军，众兵士都溃逃而去。景祖于是挥师凯旋。中途遇到逃亡的要对付，又要越过险要地势的阻碍，昼夜拒阻作战，等回到部落已疲乏不堪。又立即前去会见辽国边将达鲁骨，想向达鲁骨陈述自己打败谢野的功劳。不料行到来

水，未见到达鲁骨，疾病发作而返回，在家中逝世，时年五十四岁。天会十四年(1136)，金朝追封他为惠桓皇帝，庙号是景祖。皇统四年(1144)，封陵寝号为定陵。五年(1145)，又增谥他为景祖英烈惠桓皇帝。

　　景祖的第二个儿子承袭了节度使官职，即是金世祖，名讳劾里钵。按照生女真的习俗，儿子长大后即与父母分居。景祖共有九个儿子，他的元配夫人唐括氏生劾者，接下来依次生下世祖、劾孙、肃宗、穆宗。到了应当分居的时候，景祖说“：劾者

情柔和，可以料理家务。劾里钵有器量，聪明有见解，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劾孙也是温柔慈善人。”于是命令劾者与世祖同居，劾孙与肃宗同居。景祖去世后，世祖继承节度使的职位。世祖去世后，由肃宗继承。肃宗去世以后，由穆宗继承。穆宗又将这一职位传给世祖的儿子，到太祖的时候，竟然登上皇帝大位了。

　　金世祖，生于辽重熙八年(1039)。辽咸雍十年(1074)，承袭节度使之职。景祖的同父异母弟弟跋黑有贰心，世祖恐怕他生出事端，留心对待他，不让他掌握兵权，但让他当部落长。跋黑于是拉拢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作

，并离间诸部落使他们与世祖离心离德。世祖还是想安抚他，这些话都记载在跋黑、桓赧等人的传略中。世祖曾经向加古部锻工乌不屯购买过九十件披甲，乌

就想以此事作为兵变事端，世祖把披甲还给了乌不屯，这件事在《乌

传》中有记载。部落中有流言说：“要想生存得投靠跋黑，要想死就去依靠劾里钵、颇剌淑。”世祖听了这些话，虽然有疑惑，但无从调查落实，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有想去投靠跋黑的人，就暗中派人扬言道：“强盗来了。”部落里众人听到这话不知虚实，于是有保卫跋黑家的，有保护世祖家的，世祖因此完全掌握了兄弟部属之间彼此向背的情况。

　　过了几年，乌

来进攻，世祖抵御他。当时已是十月中旬，大雨昼夜不停，

冰覆地，乌

的队伍不能行进。他此时后悔地说“：这是天意啊！”于是带领队伍回去。乌

借住在阿里矮村滓不乃家，而让他的队伍包围他弟弟胜昆所在的胡不村。兵退的时候，胜昆抓住他的哥哥滓不乃，请求世祖当面杀了他，但是请求世祖不要殃及他的

儿。世祖答应了他的请求。

　　桓赧、散达也起兵闹事，世祖派肃宗抗拒他们。当时，乌

在北面兴兵，桓赧在南面起事，他们的势头很盛。世祖告诫肃宗说：“能与他们讲和就讲和，否则就进行决战。”肃宗打了败仗。正巧乌

那里大雨停止，世祖于是率领偏师涉过舍很水，经过贴割水，捣毁桓赧、散达的老家。第二天，大雾漫天，

晦冥暗，世祖的队伍

失了方向，到婆多吐水才察觉。立刻退到舍很及贴割之间，世祖等人站到高

。。望，忽然看见有六人骑马驰来。世祖一边大声喊叫，一边驰马攻击他们。世祖

死一人，生擒五人，审问他们，才知道是卜灰、撒骨出派去援助桓赧、散达的人。世祖带人到了桓赧、散达居住的地方，放火烧了他们的住室，屠杀了一百人左右，世祖旧将主保也死在这场祸事中。等到世祖凯旋，与肃宗会合，肃宗的军队又打了败仗。世祖体察肃宗失利的情况，派人去与桓赧、散达议和。桓赧、散达说：“拿你盈歌的大赤马、辞不失的紫骝马给我，我就同意讲和。”这两种马都是女真的名马，世祖没答应。

　　桓赧、散达联合各部落，发起对世祖的进攻。因为裴

部归附了世祖，所以大军经过这个部落时就放火焚烧了它。蒲察部沙禾氐

堇、胡补答

堇派一个叫阿喜的来向世祖报告这场灾难，世祖让他们假装屈从桓赧等以保全自己，说：“打起仗来拿旗和鼓做记号，以便识别敌我。”世祖率兵前往抵御桓赧人马，就要出发的时候，有人报告说：“跋黑在他爱妾的父亲家里吃饭，吃

过多咽

死了。”世祖于是派肃宗向辽国求援，才率众出发。世祖派辞不失去攻取海姑兄弟的军队，之后才知道海姑兄弟对桓赧存有戒心，想与桓赧火并并夺取其众，于是世祖径直率军队来到海姑。侦探的人报告说：“敌军已到。”即将开战，世祖告诫辞不失说：“你先在

豁改原摆开阵势，待我扬三下旗，击三次鼓，即放下旗子开始决战。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一战，生死在所不惜。”又派裴

胡喜牵来大紫骝马备用，驰进阵中。当时桓赧、散达势力强盛，世祖的官兵未战而惧，都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面无人

。世祖表面上镇静像平常一样，对他的官兵并不责骂，但是命令士卒解下铠甲稍事休息，用水洗脸，调麦水喝。过一会儿，世祖在阵前训话鼓动，军中士气又振作起来。世祖避开众人叫来穆宗单独相见，握着穆宗的手悄悄对他说：“今天的战事，如果打胜了也就罢了，万一失败了，我一定不会生还。你现在骑马在远处观阵，不要参与战事。如果我死了，你不要收我的尸骨，不要顾恋亲戚，要立即驰马奔告你的兄长颇剌淑，到辽国入籍受印，乞求辽国出兵以报此仇。”说完，卷起袖子，也不披铠甲，

起袍襟护住前

后心，把弓放进弓袋，提着剑，扬三次旗，击三遍鼓，发号施令后，扔下旗子开始搏战，身先士卒，做军前先锋，突入敌阵，众人随着他冲杀。辞不失从对方背后奋勇出击，把桓赧、散达杀得大败。世祖又率众乘胜追击，从阿不弯到北隘甸，死者遍野，像仆倒的麻杆，破多吐水的水都因死者的血

进太多而变成红色。桓赧、散达军队的弃车甲马牛军用物资，全部被世祖的人缴获。世祖视察这片战地，看到这里由于战马奔驰而变成大路，足有三十陇地那么宽。世祖亲手杀敌九人，竟自己累积在一起，众人对此都很惊异。桓赧、散达从此不能再集合人马，没过多久，他们各自带着部下来向世祖投降，这一年正是辽国大安七年(1091)。

　　当初，桓赧兄弟叛变，不术鲁部的卜灰、蒲察部的撒骨出帮助他们。到了现在，世祖向他们招安，他们却不肯来和。卜灰的同

石鲁就杀了卜灰然后来投降。撒骨出追踪逃跑的人，被潜伏在道旁的人

了一箭，正中嘴巴而死。他的旧部自然都归顺了世祖。景祖的时候，斡勒部人杯乃来归附，来后，却心怀他志。正赶上他家失火，便拿纵火罪诬陷

都，世祖按规约向

都索取了赔偿。杯乃并不安于现状，勾结乌

、窝谋罕举兵起事。世祖派肃宗去镇

，打败了杯乃、乌

之

，擒获了杯乃，世祖把他献给了辽国。

　　腊醅、麻产侵犯掠夺野居女真，在来

水稍停牧马。世祖攻击他们，四处受伤，过了很久伤才痊愈。腊醅等又游动到穆宗所在地牧马，并勾结各个部落。世祖又讨伐他，腊醅等谎称投降，世祖乃凯旋。其实，腊醅已得到姑里甸兵士一百一十七人，占据暮棱水险要处把守，石显的儿子婆诸刊也在其中。世祖出兵包围并攻克了这一险处，姑里甸守兵全部被擒获。麻产逃得不见了踪影。于是世祖擒获了腊醅和婆诸刊，并把他们都献给了辽国。做完了这些，世祖又请辽国让他把守这地方，辽人给了他，并把前后所献的罪人归还给他。

　　

都在斜堆把乌

等杀得大败，故石、拔石都束手就擒。世祖将与

都在岭东合兵，各方面军队也都到齐。当时，乌

在此之前已经死了，窝谋罕向辽国请求，说是愿意和解。可是和解后，又来袭击世祖，世祖于是出兵包围了窝谋罕驻地。窝谋罕弃城逃跑不知去向。世祖的军队攻破了窝谋罕的城池，将他的人马全部俘获，于是按功劳大小奖赏各路军队。破城之后，世祖与众人商议对渠长生杀之事，那些渠长都跪在那里，当时辽国使者也在座。忽然，有一个人佩带长刀冲上前，离世祖近在咫尺，对世祖说“：不要杀我。”辽国使者及世祖左右的人见状吓得全走开躲起来了。世祖面色一点不改，抓住那人的手，对他说“：我不杀你。”于是斥责左右躲开的人，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敢丢失身份啊！”斥责完了，才慢慢让人把抓住的冲上前的人杀掉。世祖胆勇果敢镇事的本领就如此之大。

　　班师归来，世祖卧病在

，并

渐沉重。他的元配夫人孥懒氏哭泣不止，世祖说“：你不要哭，你只比我晚死一年罢了。”肃宗请世祖

待后事，世祖说：“你只比我晚死三年。”肃宗出来对人说“：我哥哥已到了这地步了，也不给我好话。”于是叩地而哭。过了一会儿，世祖又叫去穆宗并对他说：“乌雅束柔善，如果办

并契丹的事，阿骨打能胜任。”辽国大安八年(1092)五月十五

，世祖逝世。世祖在位十九年，享年五十四岁。第二年，孥懒氏逝世。又过了一年，肃宗逝世。肃宗病重的时候叹息道“：我哥哥真是太聪明了！”

　　世祖天

严谨持重，有智慧有知识，遇事一看就明白，一听就不忘，冰天雪地不畏缩不颤栗，行动或停止一旦决定不再犹豫。每次作战没有披过铠甲，事先用梦兆来预测其胜负。他曾经有一回乘着酒醉骑上驴进入室中，第二天看见驴的足迹，询问别人后知道是自己干的事，从此不再饮酒。他刚承袭节度使职位的时候，内部溃军外部叛匪，勾结为寇，世祖转败为胜，变弱为强，平定了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之

，基业自此牢固起来。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圣肃皇帝，庙号世祖。皇统四年(1144)，封其陵寝号为永陵。五年(1145)，增谥为世祖神武圣肃皇帝。

　　世祖一母同胞弟弟颇剌淑承袭了节度使之职，他是景祖的第四个儿子，就是肃宗，辽国重熙十一年(1042)出生。他的父、兄在位时，他号称国相。国相之称不知始于何时。当初，雅达是国相。雅达，是桓赧、散达的父亲。景祖拿财物和马匹送给雅达，请求他让位，而命肃宗做了国相。

　　肃宗自幼机

善辩。当他兄长在位时，他身居国相，尽心帮助辅佐世祖。当时，他的叔父跋黑与世祖不一心，以及后来桓赧、散达、乌

、窝谋罕、石显父子、腊醅、麻产作

，在世祖用兵讨伐之际，肃宗屡次为他独挡一面。尤其是肃宗熟悉辽国的国政人情，凡有关辽国的事，一切委托给肃宗去办就放心了。凡是向辽国官吏陈述事情，都被命令远远地跪着陈述，再由翻译的人将话传过去，事情往往被传译者说错搞

。肃宗想得到机会自己进前说明事情的底细和原委，所以先不告诉传译者实话。传译者对他的话有疑惑，迫不得已，把他引荐到辽官面前，让他自己说。肃宗就拿草木瓦石作为记数和计算的用具，一件一件数他的事而陈述。辽国官吏和旁听者都很惊讶，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就用谦卑的词句对答说：“我

俗寡闻不识字，所以才像这样。”官吏以为他说的是实话，不再怀疑他，所以对他所诉说的没有不满意的。

　　在对桓赧、散达的战斗中，部落里一个叫赛罕的人死了，赛罕的弟弟活罗暗地里怀着忿怨。有一天，他忽然拿剑脊放在肃宗脖子上说“：我哥哥是为你们死的，杀你为他偿命，你看怎么样？”僵持良久，因为他兄长的灵柩运回来了，于是他又愤怒地去攻击习不出，习不出跑开躲过了他。活罗又到肃宗家里攻击肃宗，箭头

穿了肃宗第二位夫人的裙子，又进入门扉里。活罗转而去攻击

都，

都把甲胄贴身穿在衣服里面，关上门在室内抵御，活罗进不去，扯下

都门上赤

旗子就走，去投奔杯乃。杯乃

骗乌

的兵翻过山岭，世祖与他们在苏素海甸相遇。世祖说“：我过去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说今天不可亲自

战。如果左军中有奋力作战的人，那么就大功告成了。”于是他命令肃宗以及斜列、辞不失去

战乌

的军队。肃宗翻身下马，呼喊世祖的名字，又呼唤自己的名字，说道“：如果老天爷帮助我当众部长，那么今天的战事请神明来监督它。”说完向苍天拜了两拜，点燃一束棉麻。顷刻之间，大风从人们身后刮起，火越烧越炽烈。当时是八月，连青草也一起焚烧起来，烟焰弥漫天空。世祖军队随着浓烟冲击，把杯乃军打得大败。结果杯乃被擒获，把他囚起来献给了辽国。同时抓获了活罗。肃宗开

了活罗的罪责，任由肃宗左右驱使，后来竟然借了他的力。

　　大安八年(1092)，肃宗以国相的身份承袭节度使之位。当时，麻产还据守在直屋铠水，修缮兵营堡垒，

纳亡命之徒。肃宗对他招安，他不听从，肃宗就派遣康宗讨伐他。太祖阿骨打分出部分军队去捕获麻产的家属，钅奇釜无遗，洗劫一空。等到抓获了麻产，把他杀了，割下他的左耳献给了辽国。陶温水民众都来归附肃宗。

　　第二年(1093)，派遣太祖阿骨打带领偏师讨伐泥庞古部帅水抹离海村的跋黑、播立开，平定了他们的叛

，从此寇贼之

全部平息。

　　第三年(1094)八月，肃宗去世。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肃宗为穆宪皇帝。皇统四年(1144)，其寝陵定名为泰陵。五年(1145)，又增谥他为肃宗明睿穆宪皇帝。

　　肃宗的胞弟穆宗，名叫盈歌，字为乌鲁完，是景祖的第五个儿子。南方人称他为“扬割太师”有说扬割被追封为孝平皇帝，号穆宗，还有一说扬割号仁祖。可是金代没有号仁祖的皇帝。穆宗名讳盈歌，谥号孝平“盈”的读音与“扬”相近“，歌”的读音与“割”相近，可能是南北方口音的讹传。辽人称呼节度使为“太师”从景祖到太祖都有这么称呼的。凡是《丛言》、《松漠记》、张棣的《金志》等书都是不足取的。

　　穆宗，辽重熙二十二年(1053)生。肃宗在位时擒拿麻产，辽朝命令穆宗为镇抚边民的官。大安十年(1094)，穆宗承袭节度使之职，当时他四十二岁。他任命兄长劾者的儿子撒改做国相。

　　第三年(1096)，唐括部跋葛

堇与温都部人跋忒有旧怨，跋葛因旧事前往温都部，跋忒杀死了跋葛。为此，穆宗差遣太祖率领军队攻伐跋忒，跋忒逃跑了，太祖追上他，在星显水把他杀了。纥石烈部阿礡、

睹禄阻挡太祖军队有意为难，穆宗打算亲自讨伐阿礡，命撒改带领偏师攻打钝恩城，拔下了这个钉子。开始，阿礡听说穆宗来攻伐，就亲自到辽国告状，于是辽国便留劾者守卫阿礡城，穆宗就回去了。恰逢陶温水、徒笼古水纥石烈部阿。。版及石鲁串通在五国鹰路设障碍，捕杀辽国的捕鹰使者。辽国诏令穆宗讨伐他们，阿。。版等占据险要地段设立栅栏。当时正值天气大寒，穆宗就招募善于

箭的人

劲弓利箭向栅内攻击。过了几天，才进入阿。。版守城，救出幸存的辽国使者仅数人，让他们回辽去了。

　　统门、浑蠢水相

处的乌古论部的留可、诈都与苏滨水的乌古论敌库德在米里

石罕城起兵，纳

涅的儿子钝恩也逃去了。于是两人作

。八月，撒改出任都统，辞不失、阿里合懑、斡带为副都统，率兵攻伐留可、诈都、坞塔等。谩都诃、石土门攻伐敌库德。撒改打算先扫平边地城堡，或者先攻取留可，没能决断。于是命令太祖前往。钝恩想援助留可，乘谩都诃兵尚未集结而向他们进攻。石土门军已经与谩都诃会合，

击钝恩，把钝恩打得大败，降服了米里

石罕城，擒获了钝恩、敌库德，没有杀他们把他们释放了。太祖的军队翻越盆搦岭，与撒改会合，攻破了留可守城，留可已经先逃往辽国了，于是把城中渠长全杀光了。部队返回又包围了坞塔守城。坞塔先已经逃亡在外，城中留守人员投降了太祖的军队，诈都也投降了蒲家奴，于是安抚各路得以宁静，像往常一样。太祖因此建议穆宗，从此以后统门、浑蠢、耶悔、星显四路以及岭东各部不再称他们的首领为部长。穆宗又命令胜管、丑阿等安抚平定乙离骨岭注阿门水之西的诸部居民，又命令斡带及副将平定二涅囊虎、二蠢出等路强盗贼寇。

　　第七年(1100)，劾者仍然驻守阿礡城，

睹禄来投降。阿礡还在辽国，辽国派使者来停止兵

。人还未到，穆宗派乌林答石鲁前往阿礡城辅佐劾者，告诫他说“：辽国使者来罢兵，但他们换穿我军衣服，打着我军旗帜，与阿礡城中我军无法分辨，你们此行不要让辽使知道。”并告诫劾者说：“辽使可能用计谋退兵，不要听他们的话马上收战。”辽国使者果然来罢兵。穆宗派蒲察部胡鲁

堇、邈逊孛堇和他一起到阿礡城。劾者看见辽使在侧，施诡计对胡鲁、邈逊说“：我部族的人自相攻击，干你们什么事？谁认识你们太师？”说着，又拿剑刺杀胡鲁、邈逊所乘的马。辽使很吃惊，吓得急忙就跑，不敢回头，径直逃回去了。过了几天，穆宗攻破阿礡城。狄故保从辽国回来，在城中被抓住杀了。阿礡报告了辽国。辽国差遣奚节度使乙烈来到阿礡城。穆宗到来

水兴和村会见了乙烈。乙烈询问了阿礡城的事，命令穆宗说：“凡攻城所缴获的，还存在的要还给他们，不存在的要加倍赔偿。”并且要征收马数百匹。穆宗与左右同僚商量说：“假如赔偿阿礡，那么不再可以对各部落发号施令任意驱使了。”于是让主隈、秃答两水的居民佯装阻绝鹰路，暗中派鳖故德部节度使给辽传话“：要开鹰路，非生女真节度使出面不可。”辽国不知这是穆宗的计谋，相信了这话，命令穆宗讨伐阻绝鹰路的人，而阿礡城的事就放下不问了。穆宗声言扫平鹰路，打猎到土温水后就归去了。当年，留可前来投降。

　　第八年(1101)，辽国派使臣带着赐物来奖赏平鹰路有功者。

　　第九年(1102)，辽国使臣蒲家奴向主隈、秃答居民分发了辽国的赐物，并且修复鹰路，然后归去了。这年冬天，萧海里叛

，进入系案女真阿典部，派他的族人斡达剌来讲和，说：“我们愿意和太师做朋友，一同前往攻伐辽国。”穆宗逮捕了斡达剌。正好辽国命令穆宗讨伐缉捕海里，穆宗将斡达剌押送到辽国，募集军队得铠甲一千多件。女真军队铠甲和兵器的数目，始见于此，还不

一千人。军队到混同水，萧海里再派人来议和，又被抓捕。不久穆宗军队与海里相遇，海里在远处问道“：我派的人在什么地方？”回答道：“和后面的人一同来。”海里不相信。这时候，辽国追海里的兵士几千人，攻击海里却不能战胜他。穆宗对辽将说“：你的军队退下去，我当单独擒拿海里。”辽将答应了他。太祖策马冲锋，

矢击中海里的头部，海里堕落在马下，太祖抓住杀了他，并把他的军队杀得大败。派阿离合懑将海里尸首献给辽国。金人从此了解了辽国军队容易掌握。这场战役中，康宗最先登城，于是让先登城并且有功的人走在前面，随后走的是诸军押着所擒俘虏，分别归回自己的部落。穆宗在打鱼的地方朝拜辽主，大受嘉赏，辽主授给他使相之职，并加倍封赏。

　　十年(1103)二月，穆宗得胜归来。辽国派使臣给随着穆宗破海里的人封官加赏。这时高丽国开始来建立友好往来。十月二十九

，穆宗逝世，享年五十一岁。

　　当初，各部落都有信牌，穆宗采用太祖的建议，规定擅自设置牌号的人要按法令处置，从此才有了统一的号令，民众听命于统一的号令不容置疑。自景祖以来，两世四主，志向事业相承袭，终老论定相分离，一切治理依据本部法令，东南到乙离骨、曷懒、耶懒、土骨论，东北到五国、主隈、秃答，金朝因此兴盛起来。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穆宗为孝平皇帝，庙号是穆宗。皇统四年(1144)，尊其寝宫为献陵。五年(1145)，又加封其为章顺孝平皇帝。

　　穆宗兄长的儿子康宗，名讳乌雅束，字

路完，是世祖的长子，生于辽清宁七年(1061)。乾统三年(1103)癸未，承袭节度使之职，时年四十三岁。穆宗末年(1103)，阿礡派达纪

骗煽动边民，曷懒甸人抓住这个煽动者驱逐出去。穆宗派石适

安抚收拢曷懒甸，石适

未走，穆宗去世，到这个时候还是派遣了。先是高丽来通好，后来互相之间很有些猜忌，高丽派人来请议事，及至派了人到了高丽，却又拒绝接见。五水的人民都归附了高丽，拘捕的团练使有十四人，这些事记载在《高丽传》中。

　　康宗二年(1104)，高丽又来攻伐，石适

又击败了高丽军队。高丽于是又请求讲和，以前拘捕的团练使十四人全部释放归来，石适

安抚罢边民而还。苏滨水的民众不听从命令，差遣斡带等到活罗海川，召集各官僚告诉他们这件事。含国部居于苏滨水的斡豁部落酋长

堇不到场，斡准部、职德部的人已经到了场，又溜回去了。坞塔在马纪岭与斡准、职德二部相遇，把他们抓了来，于是攻伐斡豁，攻克了。斡带

进到北琴海，攻克了泓忒城，才回来。

　　康宗四年(1106)，高丽派遣黑

方石来祝贺康宗袭位，派杯鲁通报。高丽使臣约定放还逃亡在高丽的金人，康宗乃派阿聒、胜昆前去高丽接收这些人。高丽却违背条约，杀了阿聒、胜昆两位使者，并在曷懒甸建筑九座城堡，集兵数万前来进攻。斡赛打败了他们。斡鲁也构筑九座城堡，与高丽的九座城堡相对抗。高丽又发动进攻，斡赛再次打败了他们。高丽签约归还逮捕的和逃到他们那里去的金人，撤退驻在九座城堡的军队，恢复所侵占的旧地。九月，双方才罢兵。

　　康宗七年(1109)，年景不丰，减少做盗贼的人应出的赔偿额，赈助贫乏的穷人。

　　十一年(1113)，康宗逝世，享年五十三岁。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他为恭简皇帝。皇统四年(1144)，封号其寝陵为乔陵。五年(1155)，增谥他为康宗献

恭简皇帝。

　　史家赞叹说：金朝开初，兄弟三人，也是出身贫

的人。熙宗追念先帝祖宗，定名为始祖、景祖、世祖宗庙，世世不辱先君的祖庙。始祖娶六十岁的老妇而能生下二男一女，难道不是天意吗？景祖不接受辽籍辽印，却取雅达“国相”之职给他的儿子。世祖攻破了桓赧、散达之后，辽国政事

益衰败，而让太祖归属于穆宗。这些事难道不正说明金之祖先深谋远虑吗？

阿苏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金史作者:脱脱等	书号:10206 时间:2017/3/26 字数:2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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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　　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曰粟末部、曰伯咄部、曰安车骨部、曰拂涅部、曰号室部、曰黑水部、曰白山部。隋称靺鞨，而七部并同。唐初，　有黑水靺鞨、栗末靺鞨，其五部无闻。粟末靺鞨始附高丽，姓大氏。李绩破高丽，粟末靺鞨保东牟山。后为渤海，称王，传十余世。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黑水靺鞨居肃慎地，东濒海，南接高丽，亦附于高丽。尝以兵十五万众助高丽拒唐太宗，败于安市。开元中，来朝，置黑水府，以部长为都督、刺史，置长史监之。赐都督姓李氏，名献诚，领黑水经略使。其后渤海盛强，黑水役属之，朝贡遂绝。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女直；其在北者不在契丹籍，号生女直。生女直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　　金之始祖讳函普，初从高丽来，年已六十余矣。兄阿古乃好佛，留高丽不肯从，曰：“后世子孙必有能相聚者，吾不能去也。”独与弟保活里俱。始祖居完颜部仆干水之涯，保活里居耶懒。其后胡十门以曷苏馆归太祖，自言其祖兄弟三人相别而去，盖自谓阿古乃之后。石土门、迪古乃，保活里之裔也。及太祖败辽兵于境上，获耶律谢十，乃使梁福、斡荅刺招谕渤海人曰：“女直、渤海本同一家。”盖其初皆勿吉之七部也。始祖至完颜部，居久之，其部人尝杀它族之人，由是两族恶，哄斗不能解。完颜部人谓始祖曰：“若能为部人解此怨，使两族不相杀，部有贤女，年六十而未嫁，当以相配，仍为同部。”始祖曰：“诺。”乃自往谕之曰：“杀一人而斗不解，损伤益多。曷若止诛首者一人，部内以物纳偿汝，可以无斗，而且获利焉。”怨家从之。乃为约曰：“凡有杀伤人者，征其家人口一、马十偶、牸牛十、黄金六两，与所杀伤之家，即两解，不得私斗。”曰：“谨如约。”女直之俗，杀人偿马牛三十，自此始。既备偿如约，部众信服之，谢以青牛一，并许归六十之妇。始祖乃以青牛为聘礼而纳之，并得其赀产。后生二男，长曰乌鲁，次曰斡鲁，一女曰注思板，遂为完颜部人。天会十四年，追谥景元皇帝，庙号始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光陵。五年，增谥始祖懿宪景元皇帝。　　子德帝，讳乌鲁。天会十四年，追谥德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曰熙陵。五年，增谥渊穆玄德皇帝。　　子安帝，讳跋海。天会十四年，追谥安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建陵。五年，增谥和靖庆安皇帝。　　子献祖，讳绥可。黑水旧俗无室庐，负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夏则出随水草以居，冬则入处其中，迁徙不常。献祖乃徙居海古水，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人呼其地为纳葛里。纳葛里者，汉语居室也。自此遂定居于安出虎水之侧矣。天会十四年，追谥定昭皇帝，庙号献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辉陵。五年，增谥献祖纯烈定昭皇帝。　　子昭祖，讳石鲁，刚毅质直。生女直无书契，无约束，不可检制。昭祖稍立条教，诸父、部人皆不悦，坑杀之。已被执，叔父谢里忽知部众将杀昭祖，曰：“吾兄子，贤人也，必能承家，安辑部众，此辈奈何辄坑杀之！”亟往，弯弓注矢于众中，劫执者皆散走，昭祖乃得免。昭祖稍以条教为治，部落浸强。辽以惕隐官之。诸部犹以旧俗，不肯用条教。昭祖耀武至于青岭、白山，顺者抚之，不从者讨伐之，入于苏滨、耶懒之地，所至克捷，还经仆燕水。仆燕，汉语恶疮也。昭祖恶其地名，虽已困惫，不肯止。行至姑里甸，得疾。迨夜，寝于村舍。有盗至，遂中夜启行，至剌纪村止焉。是夕，卒。载柩而行，遇贼于路，夺柩去。部众追贼与战，复得柩。加古部人蒲虎复来袭之，垂及，蒲虎问诸路人曰：“石鲁柩去此几何？”其人曰：“远矣，追之不及也。”蒲虎遂止。于是乃得归葬焉。生女直之俗，至昭祖时稍用条教，民颇听从，尚未有文字，无官府，不知岁月晦朔，是以年寿修短莫得而考焉。天会十五年，追谥成襄皇帝，庙号昭祖。皇统四年，藏号安陵。五年，增谥昭祖武惠成襄皇帝。　　子景祖，讳乌古乃。辽太平元年辛酉岁生。自始祖至此，已六世矣。景祖稍役属诸部，自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之属，以至五国之长，皆听命。是时，辽之边民有逃而归者。及辽以兵徙铁勒、乌惹之民，铁勒、乌惹多不肯徙，亦逃而来归。辽使曷鲁林牙将兵来索逋逃之民。景祖恐辽兵深入，尽得山川道路险易，或将图之，乃以计止之曰：“兵若深入，诸部必惊扰，变生不测，逋户亦不可得，非计也。”曷鲁以为然，遂止其军，与曷鲁自行索之。是时，邻部虽稍从，孩懒水乌林答部石显尚拒阻不服。攻之，不克。景祖以计告于辽主，辽主遣使责让石显。石显乃遣其子婆诸刊入朝，辽主厚赐遣还。其后石显与婆诸刊入见辽主于蒐。辽主乃留石显于边地，而遣婆诸刊还所部。景祖之谋也。既而五国蒲聂部节度使拔乙门叛辽，鹰路不通。辽人将讨之，先遣同干来谕旨。景祖曰：“可以计取。若用兵，彼将走保险阻，非岁月可平也。”辽人从之。盖景祖终畏辽兵之入其境也，故自以为功。于是景祖与拔乙门为好，而以子为质，袭而擒之，献于辽主。辽主召见于寝殿，燕赐加等，以为生女直部族节度使。辽人呼节度使为太师，金人称都太师者自此始。辽主将刻印与之，景祖不肯系辽籍，辞曰：“请俟他。”辽主终与之，遣使来。景祖诡使部人扬言曰：“主公若受印系籍，部人必杀之！”用是以拒之，辽使乃还。既为节度使，有官属，纪纲渐立矣。生女直旧无铁，邻国有以甲胄来鬻者，倾赀厚贾以与贸易，亦令昆弟族人皆售之。得铁既多，因之以修弓矢，备器械，兵势稍振，前后愿附者众。斡泯水蒲察部、泰神忒保水完颜部、统门水温迪痕部、神隐水完颜部，皆相继来附。　　景祖为人宽恕，能容物，平生不见喜愠。推财与人，分食解衣，无所吝惜。人或忤之，亦不念。先时，有叛去者，遣人谕之。叛者曰：“汝主，活罗也。活罗，吾能获之，吾岂能为活罗屈哉！”活罗，汉语慈乌也。北方有之，状如大，善啄物，见马牛橐驼脊间有疮，啄其脊间食之，马牛辄死，若饥不得食，虽砂石亦食之。景祖嗜酒好，饮啖过人，时人呼曰活罗，故彼以此讪之，亦不以介意。其后讪者力屈来降，厚赐遣还。曷懒水有率众降者，录其岁月姓名，即遣去，俾复其故。人以此益信服之。辽咸雍八年，五国没拈部谢野堇叛辽，鹰路不通。景祖伐之，谢野来御。景祖被重铠，率众力战。谢野兵败，走拔里迈泺。时方十月，冰忽解，谢野不能军，众皆溃去，乃旋师。道中遇逋亡，要遮险阻，昼夜拒战，比至部已惫。即往见辽边将达鲁骨，自陈败谢野功。行次来水，未见达鲁骨，疾作而复，卒于家，年五十四。天会十四年，追谥惠桓皇帝，庙号景祖。皇统四年，藏号定陵。五年，增谥景祖英烈惠桓皇帝。　　第二子袭节度使，是为世祖，讳劾里钵。生女直之俗，生子年长即异居。景祖九子，元配唐括氏生劾者，次世祖，次劾孙，次肃宗，次穆宗。及当异居，景祖曰：“劾者柔和，可治家务。劾里钵有器量智识，何事不成。劾孙亦柔善人耳。”乃命劾者与世祖同居，劾孙与肃宗同居。景祖卒，世祖继之。世祖卒，肃宗继之。肃宗卒，穆宗继之。穆宗复传世祖之子，至于太祖，竟登大位焉。世祖，辽重熙八年己卯岁生。辽咸雍十年，袭节度使。景祖异母弟跋黑有异志，世祖虑其为变，加意事之，不使将兵，但为部长。跋黑遂桓赧、散达、乌、窝谋罕为，及间诸部使贰于世祖。世祖犹抚慰之，语在跋黑、桓赧等传中。世祖尝买加古部锻工乌不屯被甲九十，乌托此以为兵端，世祖还其甲，语在《乌传》。部中有流言曰：“生则附于跋黑，死则附于劾里钵、颇剌淑。”世祖闻之，疑焉。无以察之，乃佯为具装，有所往者，遣人扬言曰：“寇至！”部众闻者莫知虚实，有保于跋黑之室者，有保于世祖之室者，世祖乃尽得兄弟部属向背彼此之情矣。　　间数年，乌来攻，世祖拒之。时十月已半，大雨累昼夜，冰澌覆地，乌不能进。既而悔曰：“此天也！”乃引兵去。乌舍于阿里矮村滓不乃家，而以兵围其弟胜昆于胡不村。兵退，胜昆执其兄滓不乃，而请莅杀于世祖，且请免其孥戮。从之。桓赧、散达亦举兵，遣肃宗拒之。当是时，乌兵在北，桓赧兵在南，其势甚盛。戒之曰：“可和则与之和，否则决战！”肃宗兵败。会乌以久雨解去，世祖乃以偏师涉舍很水，经贴割水，覆桓赧、散达之家。明，大雾晦冥，失道，至婆多吐水乃觉。即还至舍很、贴割之间，升高望之，见六骑来，大呼，驰击之。世祖一人毙，生获五人，问之，乃知卜灰、撒骨出使助恒赧、散达者也。世祖至桓赧、散达所居，焚其室家。杀百许人，旧将主保亦死之。比世祖还，与肃宗会，肃宗兵又败矣。世祖让肃宗失利之状。遣人议和，桓赧、散达曰：“以尔盈歌之大赤马、辞不失之紫骝马与我，我则和。”二马皆女直名马，不许。　　桓赧、散达大会诸部来攻，过裴部，以其附于世祖也，纵火焚之。蒲察部沙祇堇、胡补答堇使阿喜来告难，世祖使之诡从以自全，曰：“战则以旗鼓自别。”世祖往御桓赧之众，将行，有报者曰：“跋黑食于爱妾之父家，咽死矣！”乃遣肃宗求援于辽，遂率众出。使辞不失取海姑兄弟兵，已而乃知海姑兄弟贰于桓赧矣。并取其众，径至海姑。侦者报曰：“敌已至。”将战，世祖戒辞不失曰：“汝先阵于豁改原，待吾三扬旗，三鸣鼓，即弃旗决战。死生惟在今，命不足惜！”使裴胡喜牵大紫骝马以为贰马，驰至阵。时桓赧、散达盛强，世祖军吏未战而惧，皆植立无人。世祖如平常，亦无责让之言，但令士卒解甲少憩，以水沃面，调蒨水饮之。有顷，训励之，军势复振。乃避众独引穆宗，执其手密与之言曰：“今之事，若胜则已，万一有不胜，吾必无生。汝今介马遥观，勿预战事。若我死，汝勿收吾骨，勿顾恋亲戚，亟驰马奔告汝兄颇剌淑，于辽系籍受印，乞师以报此仇！”语毕，袒袖，不被甲，以缊袍垂襕护前后心，韔弓提剑，三扬旗，三鸣鼓，弃旗搏战，身为军锋，突入敌阵，众从之。辞不失从后奋击，大败之。乘胜逐之，自阿不弯至于北隘甸，死者如仆麻，破多吐水水为之赤，弃车甲马牛军实尽获之。世祖曰：“今之捷，非天不能及此，亦可以知足矣。虽纵之去，败军之气，没世不振。”乃引军还。世祖视其战地，驰突成大路，阔且三十陇。手杀九人，自相重积，人皆异之。桓赧、散达自此不能复聚，未几，各以其属来降，辽大安七年也。　　初，桓赧兄弟之变，朮鲁部卜灰、蒲察部撒骨出助之。至是，招之，不肯和。卜灰之石鲁遂杀卜灰来降。撒骨出追蹑亡者，道傍人潜之，中口而死。自是旧部悉归。景祖时，斡勒部人杯乃来属，及是，有他志。会其家失火，因以纵火诬部，世祖征偿如约。杯乃不自安，遂结乌、窝谋罕举兵。使肃宗与战，败之，获杯乃，世祖献之于辽。腊醅、麻产侵掠野居女直，略来水牧马。世祖击之，中四创，久之疾愈。腊醅等复略穆宗牧马，结诸部。世祖复伐之，腊醅等绐降，乃旋。腊醅得姑里甸兵百十有七人，据暮棱水守险，石显子婆诸刊亦在其中。世祖围而克之，尽获姑里甸兵。麻产遁去。遂擒腊醅及婆诸刊，皆献之辽。既已，复请之，辽人与之，并以前后所献罪人归之。都在破乌等于斜堆，故石、拔石皆就擒。世祖自将与都合兵岭东，诸军皆至。是时，乌已前死，窝谋罕请于辽，愿和解。既与和，复来袭，乃进军围之。窝谋罕弃城遁去。破其城，尽俘获之，以功差次分赐诸军。城始破，议渠长生杀，众皆长跪，辽使者在坐。忽一人佩长刀突前咫尺，谓世祖曰：“勿杀我！”辽使及左右皆走匿。世祖不少动，执其人之手，语之曰：“吾不杀汝也。”于是罚左右匿者，曰：“汝等何敢失次耶？”罚既已，乃徐使执突前者杀之。其胆勇镇物如此。　　师还，寝疾，遂笃。元娶拏懒氏哭不止，世祖曰：“汝勿哭，汝惟后我一岁耳。”肃宗请后事，曰：“汝惟后我三年。”肃宗出，谓人曰：“吾兄至此，亦不与我好言。”乃叩地而哭。俄呼穆宗谓曰：“乌雅束柔善，若办集契丹事，阿骨打能之。”辽大安八年五月十五卒。袭位十九年，年五十四。明年，拏懒氏卒。又明年，肃宗卒。肃宗病笃，叹曰：“我兄真多智哉！”世祖天严重，有智识，一见必识，暂闻不忘。凝寒不缩栗，动止不回顾。每战未尝被甲，先以梦兆候其胜负。尝乘醉骑驴入室中，明见驴足迹，问而知之，自是不复饮酒。袭位之初，内外溃叛，缔为寇。世祖乃因败为功，变弱为强。既破桓赧、散达、乌、窝谋罕，基业自此大矣。天会十五年，追谥圣肃皇帝，庙号世祖。皇统四年，号其藏曰永陵。五年，增谥世祖神武圣肃皇帝。　　母弟颇剌淑袭节度使，景祖第四子也，是为肃宗。辽重熙十一年壬午岁生。在父兄时号国相。国相之称不知始何时。初，雅达为国相。雅达者，桓赧、散达之父也。景祖以币马求之于雅达，而命肃宗为之。肃宗自幼机善辩。当其兄时，身居国相，尽心匡辅。是时，叔父跋黑有异志，及桓赧、散达、乌、窝谋罕、石显父子、腊醅、麻产作难，用兵之际，肃宗屡当一面。尤能知辽人国政人情。凡有辽事，一切委之肃宗专心焉。凡白事于辽官，皆令远跪陈辞，译者传致之，往往为译者错。肃宗得自前委曲言之，故先不以实告译者。译者惑之，不得已，引之前，使自言。乃以草木瓦石为筹，枚数其事而陈之。官吏听者皆愕然，问其故，则为卑辞以对曰：“鄙陋无文，故如此。”官吏以为实然，不复疑之，是以所诉无不如意。　　桓赧、散达之战，部人赛罕死之，其弟活罗怀忿怨。一，忽以剑脊置肃宗项上曰：“吾兄为汝辈死矣！刭汝以偿，则如之何？”久之，因其兄柩至，遂怒而攻习不出，习不出走避之。攻肃宗于家，矢注次室之裙，著于门扉。复攻都，都衷甲拒于室中，既不能入，持其门旃而去，往附杯乃。杯乃乌兵度岭，世祖与遇于苏素海甸。世祖曰：“予昔有异梦，今不可亲战。若左军中有力战者，则大功成矣！”命肃宗及斜列、辞不失与之战。肃宗下马，名呼世祖，复自呼其名而言曰：“若天助我当为众部长，则今之事神祇监之。”语毕再拜。遂炷火束缊。顷之，大风自后起，火益炽。是时八月，并青草皆焚之，烟焰涨天。我军随烟冲击，大败之。遂获杯乃，囚而献诸辽。并获活罗，肃宗释其罪，左右任使之，后竟得其力焉。　　大安八年，自国相袭位。是时，麻产尚据直屋铠水，缮完营堡，纳亡命。招之，不听，遣康宗伐之。太祖别军取麻产家属，锜釜无遗。既获麻产，杀之，献馘于辽。陶温水民来附。二年癸酉，遣太祖以偏师伐泥厖古部帅水抹离海村跋黑、播立开，平之，自是寇贼皆息。三年八月，肃宗卒。天会十五年，追谥穆宪皇帝。皇统四年，藏号泰陵。五年，增谥肃宗明睿穆宪皇帝。　　母弟穆宗，讳盈歌，字乌鲁完，景祖第五子也。南人称扬割太师，又曰扬割追谥孝平皇帝，号穆宗，又曰扬割号仁祖。金代无号仁祖者，穆宗讳盈歌，谥孝平“盈”近“扬”“歌”近“割”南北音讹。辽人呼节度使为太师，自景祖至太祖皆有是称。凡《丛言》、《松漠记》、张棣《金志》等书皆无足取。穆宗，辽重熙二十二年癸巳岁生。肃宗时擒麻产，辽命穆宗为详稳。大安十年甲戌，袭节度使，年四十二。以兄劾者子撒改为国相。　　三年丙子，唐括部跋葛堇与温都部人跋忒有旧，跋葛以事往，跋忒杀跋葛。使太祖率师伐跋忒，跋忒亡去，追及，杀之星显水，纥石烈部阿疏、睹禄阻兵为难，穆宗自将伐阿疏，撒改以偏师攻钝恩城，拔之。阿疏初闻来伐，乃自诉于辽。遂留劾者守阿疏城，穆宗乃还。会陶温水、徒笼古水纥石烈部阿阁版及石鲁阻五国鹰路，执杀辽捕鹰使者。辽诏穆宗讨之，阿阁版等据险立栅。方大寒，乃募善者劲弓利矢攻之。数，入其城，出辽使存者数人，俾之归。统门、浑蠢水之乌古论部留可、诈都与苏滨水乌古论敌库德，起兵于米里石罕城，纳涅之子钝恩亦亡去，于是两作难。　　八月，撒改为都统，辞不失、阿里合懑、斡带副之，以伐留可、诈都、坞塔等。谩都诃、石土门伐敌库德。撒改先平边地城堡，或先取留可，莫能决，乃命太祖往。钝恩将援留可，乘谩都诃兵未集而攻之。石土门军既与谩都诃会，击钝恩，大败之，降米里石罕城，获钝恩、敌库德，释弗杀。太祖度盆搦岭，与撒改会，攻破留可城，留可已先往辽矣，尽杀其城中渠长。还围坞塔城，坞塔先已亡在外，城降于军。诈都亦降于蒲家奴，于是抚宁诸路如旧时。太师因致穆宗，教统门、浑蠢、耶悔、星显四路及岭东诸部自今勿复称都部长。命胜官、丑阿等抚定乙离骨岭注阿门水之西诸部居民，又命斡带及偏裨悉平二涅囊虎、二蠢出等路寇盗而还。　　七年庚辰，劾者尚守阿疏城，睹禄来降。阿疏犹在辽，辽使使来罢兵。未到，穆宗使乌林答石鲁往佐劾者，戒之曰：“辽使来罢兵，但换我军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无辨，勿令辽使知之。”因戒劾者曰：“辽使可以计却，勿听其言遽罢兵也。”辽使果来罢兵，穆宗使蒲察部胡鲁堇、邈逊孛堇与俱至阿疏城。劾者见辽使，诡谓胡鲁、邈逊曰：“我部族自相攻击，干汝等何事？谁识汝之太师？”乃援创刺杀胡鲁、邈逊所乘马。辽使惊骇遽走，不敢回顾，径归。居数，破其城。狄故保还自辽。在城中，执而杀之。阿疏复诉于辽。辽遣奚节度使乙烈来。穆宗至来水兴和村，见乙烈。问阿疏城事，命穆宗曰：“凡攻城所获，存者复与之，不存者备偿。”且征马数百匹。穆宗与僚佐谋曰：“若偿阿疏，则诸部不复可号令任使也。”乃令主隈、秃答两水之民为阻绝鹰路，复使鳖故德部节度使言于辽曰：“开鹰路，非生女直节度使不可。”辽不知其为穆宗谋也，信之，命穆宗讨阻绝鹰路者，而阿疏城事遂止。穆宗声言平鹰路，畋于土温水而归。是岁，留可来降。八年辛巳，辽使使持赐物来赏平鹰路之有功者。　　九年壬午，使蒲家奴以辽赐，给主隈、秃答之民，且修鹰路而归。冬，萧海里叛，入于系案女直阿典部，遣其族人斡达剌来给结和，曰：“愿与太师为友，同往伐辽。”穆宗执斡达剌。会辽命穆宗捕讨海里，穆宗送斡达剌于辽，募军得甲千余。女直甲兵之数，始见于此，盖未尝千也。军次混同水，萧海里再使人来，复执之。既而与海里遇。海里遥问曰：“我使者安在？”对曰：“与后人偕来。”海里不信。是时，辽追海里兵数千人，攻之不能克。穆宗谓辽将曰：“退尔军，我当独取海里。”辽将许之。太祖策马突战，矢中海里首，海里堕马下，执而杀之，大破其军。使阿离合懑献馘于辽。金人自此知辽兵之易与也。是役也，康宗最先登，于是以先登并有功者为前行，次以诸军护俘获归所部。穆宗朝辽主于渔所，大被嘉赏，授以使相，锡予加等。　　十年癸未二月，穆宗还。辽使使授从破海里者官赏。高丽始来通好。十月二十九，穆宗卒，年五十有一。初，诸部各有信牌，穆宗用太祖议，擅置牌号者置于法，自是号令乃一，民听不疑矣。自景祖以来，两世四主，志业相因，卒定离析，一切治以本部法令，东南至于乙离骨、曷懒、耶懒、土骨论，东北至于五国、主隈、秃答，金盖盛于此。天会十五年，追谥孝平皇帝，庙号穆宗。皇统四年，号其藏曰献陵。五年，增谥章顺孝平皇帝。　　兄子康宗，讳乌雅束，字路完，世祖长子也。辽清宁七年辛丑岁生。乾统三年癸未，袭节度使，年四十三。穆宗末年，阿疏使达纪扇边民，曷懒甸人执送之。穆宗使石适抚纳曷懒甸，未行，穆宗卒，至是遣焉。先是，高丽通好，既而颇有隙，高丽使来请议事，使者至高丽，拒而不纳。五水之民附于高丽，执团练使十四人。语在《高丽传》中。二年甲申，高丽再来伐，石适再破之。高丽复请和，前所执团练十四人皆遣归，石适抚定边民而还。苏滨水民不听命，使斡带至活罗海川，召诸官僚告谕之。含国部苏滨水居斡豁堇不至。斡准部、职德部既至，复亡去。坞塔遇二部于马纪岭，执之而来，遂伐斡豁，克之。斡带进至北琴海，攻拔泓忒城，乃还。四年丙戌，高丽遣黑方石来贺袭位，遣杯鲁报之。高丽约还诸亡在彼者，乃使阿聒、胜昆往受之。高丽背约，杀二使，筑九城于曷懒甸，以兵数万来攻。斡赛败之。斡鲁亦筑九城，与高丽九城相对。高丽复来攻，斡赛复败之。高丽约以还逋逃之人，退九城之军。复所侵故地。九月，乃罢兵。七年己丑，岁不登，减盗贼征偿，振贫乏者。十一年癸巳，康宗卒，年五十三。天会十五年，追谥恭简皇帝。皇统四年，号其藏曰乔陵。五年，增谥康宗献恭简皇帝。　　赞曰：金之厥初，兄弟三人，亦微矣。熙宗追帝祖宗，定著始祖、景祖、世祖庙，世世不祧。始祖娶六十之妇而生二男一女，岂非天耶？景祖不受辽籍辽印，取雅达国相以与其子。世祖既破桓赧、散达，辽政衰，而以太祖属之穆宗，其思虑岂不深远矣夫！　　译文　　金朝的祖先，出自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是上古肃慎地名。元魏时，勿吉有七部：粟末部、伯咄部、安车骨部、拂涅部、号室部、黑水部、白山部。隋朝时改称勿吉为靺鞨，而保留了七部的名称。唐代初年，有黑水靺鞨、粟末靺鞨，其余五部不再闻名。　　起初粟末靺鞨依附高丽，姓大氏。李眅攻占高丽后，粟末靺鞨保住东牟山，后据渤海称王，传十余世。粟末靺鞨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设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　　黑水靺鞨聚居肃慎地方，东面临海，南接高丽，也依附于高丽。黑水靺鞨曾经出兵十五万帮助高丽抗拒唐太宗的军队，结果兵败安市。唐开元年间，黑水靺鞨向唐朝纳贡，唐朝因之设置了黑水府，任命黑水部长为都督、刺史，设置长史监督。赐黑水都督姓李氏，取名献诚，任黑水经略使之职。到后来渤海渐强盛起来，黑水靺鞨又隶属于渤海，于是就断绝了向唐朝进贡。唐五代时，契丹攻占了全部渤海之地，黑水靺鞨又归附于契丹。在契丹南部的黑水靺鞨人入了契丹籍，号称女真；而在北部的却没有入契丹籍，号称生女真。生女真所在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也叫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金朝的始祖名讳函普，从高丽刚来的时候，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兄长阿古乃信佛，留在高丽不肯随从他来，说“：我的后世子孙一定有能与你们相聚的，我是不能去啦。”函普单独与他的弟弟保活里一起同来。金始祖函普居住在完颜部仆干水之涯，保活里居住在耶懒。后来，有一个叫胡十门的带曷苏馆归顺太祖阿骨打，自言他的先祖兄弟三人分别的情景，自称是阿古乃的后代。石土门、迪古乃是保活里的后裔。及至太祖阿骨打败辽兵于境上，擒获耶律谢十，就差遣梁福、斡答剌招谕渤海人，说：“女真、渤海本是一家。”原来他们当初都属于勿吉的七部。　　金始祖函普到了完颜部，住了很久，完颜部人曾经杀害其他部族的人，因此两族关系恶化，武斗经常发生，不可调和。完颜部有人对始祖说“：如果你能为完颜部的人化解这个仇怨，使两族不再互相残杀，我们部族中有位贤女，年六十而尚未出嫁，就把她许配给你为，仍为同一部族。”始祖说：“可以。”于是，亲自到怨家劝解说“：为杀死一个人而长斗不解，损伤的会更多。假若只诛杀带头闹事者一人，让他们部族拿些东西赔偿你们，不仅可以解除恶斗而且可以获得财富。”怨家听从了他的劝告，于是订立条约“：凡有杀伤人者，征收其家一口人、二十匹马、十头母牛、黄金六两，赔偿被杀伤之家，两家即告和解，不得私斗。”众人响应“：谨按约定办。”女真人的风俗，杀了人赔偿马牛三十，就是从此时开始的。和约既已实行，部内群众信服始祖，送一头青牛感谢他，并将那六十岁贤女嫁给他。始祖就拿青牛作为聘礼而纳贤女为，并得到了她的财产。后来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叫乌鲁，次子叫斡鲁，还有一个女儿叫注思板，都成了完颜部人。天会十四年(1136)，函普被追谥为景元皇帝，庙号始祖。皇统四年(1144)，尊其陵寝为光陵。皇统五年(1145)，又增谥号为始祖懿宪景元皇帝。　　始祖之子德帝，名讳乌鲁。天会十四年被追谥为德皇帝。皇统四年，谥号其陵寝为熙陵。皇统五年，又增谥号为渊穆玄德皇帝。　　始祖之子安帝，名讳跋海。天会十四年被追封为安皇帝。皇统四年，谥号其陵寝为建陵。五年，又增谥他为和靖庆安皇帝。　　始祖之子献祖，名讳绥可。黑水部旧的习俗没有房屋，背靠着山水边的坎地，把梁木架在上面，再用土覆盖一下，夏天出去找水草丰盛的地方居住，冬天就住进坎地窝篷，四季迁徙居住没有一定的地方。献祖迁徙到一个叫海古水的地方居住，在那里垦荒种树，开始建造房屋，有栋梁穹宇的构造，人们称他居住的地方叫纳葛里。“纳葛里”就是汉语中“居室”的意思。从此献祖就定居在安出虎水之侧了。天会十四年，他被追封为定昭皇帝，庙号定为献祖。皇统四年，谥其陵寝号为辉陵。五年，增谥为献祖纯烈定昭皇帝。　　始祖之子昭祖，名讳石鲁，刚毅正直。生女真部族没有文书契约，对部族人没有什么约束，对任何事情不能检查制约。昭祖开始建立条文典制的时候，诸位父辈、部人都不喜欢，他们甚至要活埋他。就在他已被抓起来的时候，他的叔父谢里忽知道了部内众人要杀昭祖的事，说：“我兄长的儿子，是个贤人，一定能继承家业，安抚部族众人，此辈怎么要坑杀他？”立刻赶到现场，揽弓向众人中了一箭，劫绑昭祖的人都逃走了，昭祖才免于一死。　　昭祖制订一些条令来治理部落，部落逐渐强盛。于是辽国封他以惕隐之职。各部落还是沿袭旧俗，不肯采用条令治天下。昭祖炫耀武力兴兵于青岭、白山，对顺服的人安抚他们，对不顺从的人讨伐他们，进入苏滨、耶懒这些地方，所到之处皆攻占告捷。昭祖得胜还朝途经仆燕水“，仆燕”在汉语里是“恶疮”的意思。昭祖厌恶这个地名，虽然已经困顿疲惫，却不肯停下来休息。继续行进至姑里甸，昭祖生了病。到了夜晚，住在一个村舍里。不想又遇上有强盗来，就又半夜启程，到剌纪村停下，当天黄昏，昭祖竟与世长辞。部人运载昭祖灵柩往回走，路上又遇盗贼，夺去了灵柩。部人追上盗贼与他们作战，夺回了灵柩。之后，加古部人蒲虎又来袭击护灵队，几乎追上了。蒲虎问一些过路人说“：石鲁灵柩离开这里多远了？”过路人答道“：太远了，追不上了！”蒲虎才停止了追击。于是，昭祖部人才得以将他的灵柩运回安葬。按照生女真的习俗，到昭祖时开始用条令治理部民，部民很是听从，但是那时还没有文字，也没设官府，不知道年代历法，所以昭祖年寿长短无从考证了。　　天会十五年(1137)，追封石鲁为成襄皇帝，庙号为昭祖。皇统四年(1144)，定陵寝为安陵。皇统五年(1145)，又加封为昭祖武惠成襄皇帝。　　昭祖之子景祖，名讳乌古乃，辽太平元年(1021)辛酉岁生。从始祖到景祖诞生，金朝皇帝已经是第六代了，景祖统治所属诸部，自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各部下属以及五国的部落长，都听从他的命令。那时，辽国的边民有逃来归附景祖部落的。等到辽动用军队强令铁勒、乌惹的民众迁徙，他们大多不肯服从，也逃到景祖所属部落。辽国派曷鲁林牙率领军队来索要抓捕逃跑的民众，景祖恐怕辽兵深入境内，详尽了解境内山川道路险易情况，或者把这些情况绘成图，就用计谋阻止曷鲁进军，说“：军队如果继续深入，所属诸部必然受到惊扰，恐怕发生不测，要捕的逃亡户捉不到，如此不是上策啊。”曷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命令停止进军，让曷鲁自己去寻捕。　　当时，景祖辖区的邻近部落虽然有少数臣服于他，但孩懒水乌林答部的石显还拒绝并阻碍别人服从他。景祖兴兵进攻该部，不能战胜。景祖便施计谋告诉辽主，辽主派遣使者责备石显。石显就差遣他的儿子婆诸刊入朝见辽主。辽主给了婆诸刊丰厚的赏赐并派他回去。后来，石显与婆诸刊在搜晋见辽主，辽主就将石显留在边地，而派遣婆诸刊回去管辖所属乌林答部。这是景祖用的计谋。　　不久之后五国蒲聂部节度使拔乙门叛变辽国，设置路障连老鹰也飞不过。辽主要派人讨伐叛贼，先派同干来向景祖传谕辽主旨意，景祖说：“可以用计谋攻取他。如果用兵，拔乙门势必逃跑，凭借险阻顽抗，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平定的。”辽人听从了他的劝告。景祖最终还是畏惧辽兵进入他的境地，所以自己去立这个功。于是景祖表面上与拔乙门好，而实际上却以自己的子为人质，袭击拔乙门并擒获了他，献给了辽主。辽主在自己的寝殿召见景祖，设宴款待，任命他为生女真部族节度使。辽人称节度使为太师，金人称“都太师”就是从这时开始的。辽主把刻印授给景祖，景祖不肯入辽籍，推辞说：“请改他再授。”辽主最终还是要授予他，特派人前来。景祖又施诡计，让部人扬言说：“主公如果接受刻印入辽国籍，部族的人一定杀死他。”景祖即用此言拒绝受印，辽使无奈而还朝差。景祖既已做了节度使，有了官属，纪律纲常也逐渐建立起来了。　　生女真原本没有铁，邻国有拿甲胄来卖的，部族便拿出丰厚的待遇和他们进行贸易，也叫兄弟族人都来买卖。得到了大量铁物后，便拿来修造弓和箭头，制备兵器，从而使兵势有所振兴，周围愿意来归附的人很多。斡泯水的蒲察部、泰神忒保水的完颜部、统门水的温迪痕部、神隐水的完颜部，都相继归附了景祖。　　景祖为人宽宏大量，能包容事物，平生从来喜怒不形于。分财与人，分食解衣，毫不吝惜。有人做了冒犯他的事，他也不记仇。早先，有一个背叛他的人离去了，他派人去劝那人。叛徒说：“你的主子，是个活罗。活罗，我能得到他，我难道能为一个活罗而去屈就吗？”“活罗”汉语里是“慈乌”的意思，北方有这种鸟，形状像大，善于啄食物，看见马、牛、骆驼脊背上有疮，就去啄其间的烂物吃，被它啄过的马牛则死去。如果它饥饿难忍而不得食，即使是砂砾石子它也吃。景祖嗜酒好，饮食过人，当时人们叫他活罗，所以那个叛徒拿活罗这一绰号来讥笑景祖，景祖对此也不介意。后来讥笑他的人来屈膝投降，景祖赐他厚重的礼物遣他回去。曷懒水地方有人率众投降，景祖登记下他们的年龄姓名后，就遣送回去，让他们像往常那样生活，民众因此更加信服景祖。　　辽国咸雍八年(1072)，五国没睰部的谢野堇叛变辽国，鹰路不通。景祖带兵讨伐他，谢野抵御。景祖披挂重铠，率众力战，致使谢野兵败，逃到拔里迈泊。当时刚刚十月，结冰的河忽然解冻，谢野指挥不了散军，众兵士都溃逃而去。景祖于是挥师凯旋。中途遇到逃亡的要对付，又要越过险要地势的阻碍，昼夜拒阻作战，等回到部落已疲乏不堪。又立即前去会见辽国边将达鲁骨，想向达鲁骨陈述自己打败谢野的功劳。不料行到来水，未见到达鲁骨，疾病发作而返回，在家中逝世，时年五十四岁。天会十四年(1136)，金朝追封他为惠桓皇帝，庙号是景祖。皇统四年(1144)，封陵寝号为定陵。五年(1145)，又增谥他为景祖英烈惠桓皇帝。　　景祖的第二个儿子承袭了节度使官职，即是金世祖，名讳劾里钵。按照生女真的习俗，儿子长大后即与父母分居。景祖共有九个儿子，他的元配夫人唐括氏生劾者，接下来依次生下世祖、劾孙、肃宗、穆宗。到了应当分居的时候，景祖说“：劾者情柔和，可以料理家务。劾里钵有器量，聪明有见解，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劾孙也是温柔慈善人。”于是命令劾者与世祖同居，劾孙与肃宗同居。景祖去世后，世祖继承节度使的职位。世祖去世后，由肃宗继承。肃宗去世以后，由穆宗继承。穆宗又将这一职位传给世祖的儿子，到太祖的时候，竟然登上皇帝大位了。　　金世祖，生于辽重熙八年(1039)。辽咸雍十年(1074)，承袭节度使之职。景祖的同父异母弟弟跋黑有贰心，世祖恐怕他生出事端，留心对待他，不让他掌握兵权，但让他当部落长。跋黑于是拉拢桓赧、散达、乌、窝谋罕作，并离间诸部落使他们与世祖离心离德。世祖还是想安抚他，这些话都记载在跋黑、桓赧等人的传略中。世祖曾经向加古部锻工乌不屯购买过九十件披甲，乌就想以此事作为兵变事端，世祖把披甲还给了乌不屯，这件事在《乌传》中有记载。部落中有流言说：“要想生存得投靠跋黑，要想死就去依靠劾里钵、颇剌淑。”世祖听了这些话，虽然有疑惑，但无从调查落实，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有想去投靠跋黑的人，就暗中派人扬言道：“强盗来了。”部落里众人听到这话不知虚实，于是有保卫跋黑家的，有保护世祖家的，世祖因此完全掌握了兄弟部属之间彼此向背的情况。　　过了几年，乌来进攻，世祖抵御他。当时已是十月中旬，大雨昼夜不停，冰覆地，乌的队伍不能行进。他此时后悔地说“：这是天意啊！”于是带领队伍回去。乌借住在阿里矮村滓不乃家，而让他的队伍包围他弟弟胜昆所在的胡不村。兵退的时候，胜昆抓住他的哥哥滓不乃，请求世祖当面杀了他，但是请求世祖不要殃及他的儿。世祖答应了他的请求。　　桓赧、散达也起兵闹事，世祖派肃宗抗拒他们。当时，乌在北面兴兵，桓赧在南面起事，他们的势头很盛。世祖告诫肃宗说：“能与他们讲和就讲和，否则就进行决战。”肃宗打了败仗。正巧乌那里大雨停止，世祖于是率领偏师涉过舍很水，经过贴割水，捣毁桓赧、散达的老家。第二天，大雾漫天，晦冥暗，世祖的队伍失了方向，到婆多吐水才察觉。立刻退到舍很及贴割之间，世祖等人站到高。。望，忽然看见有六人骑马驰来。世祖一边大声喊叫，一边驰马攻击他们。世祖死一人，生擒五人，审问他们，才知道是卜灰、撒骨出派去援助桓赧、散达的人。世祖带人到了桓赧、散达居住的地方，放火烧了他们的住室，屠杀了一百人左右，世祖旧将主保也死在这场祸事中。等到世祖凯旋，与肃宗会合，肃宗的军队又打了败仗。世祖体察肃宗失利的情况，派人去与桓赧、散达议和。桓赧、散达说：“拿你盈歌的大赤马、辞不失的紫骝马给我，我就同意讲和。”这两种马都是女真的名马，世祖没答应。　　桓赧、散达联合各部落，发起对世祖的进攻。因为裴部归附了世祖，所以大军经过这个部落时就放火焚烧了它。蒲察部沙禾氐堇、胡补答堇派一个叫阿喜的来向世祖报告这场灾难，世祖让他们假装屈从桓赧等以保全自己，说：“打起仗来拿旗和鼓做记号，以便识别敌我。”世祖率兵前往抵御桓赧人马，就要出发的时候，有人报告说：“跋黑在他爱妾的父亲家里吃饭，吃过多咽死了。”世祖于是派肃宗向辽国求援，才率众出发。世祖派辞不失去攻取海姑兄弟的军队，之后才知道海姑兄弟对桓赧存有戒心，想与桓赧火并并夺取其众，于是世祖径直率军队来到海姑。侦探的人报告说：“敌军已到。”即将开战，世祖告诫辞不失说：“你先在豁改原摆开阵势，待我扬三下旗，击三次鼓，即放下旗子开始决战。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一战，生死在所不惜。”又派裴胡喜牵来大紫骝马备用，驰进阵中。当时桓赧、散达势力强盛，世祖的官兵未战而惧，都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面无人。世祖表面上镇静像平常一样，对他的官兵并不责骂，但是命令士卒解下铠甲稍事休息，用水洗脸，调麦水喝。过一会儿，世祖在阵前训话鼓动，军中士气又振作起来。世祖避开众人叫来穆宗单独相见，握着穆宗的手悄悄对他说：“今天的战事，如果打胜了也就罢了，万一失败了，我一定不会生还。你现在骑马在远处观阵，不要参与战事。如果我死了，你不要收我的尸骨，不要顾恋亲戚，要立即驰马奔告你的兄长颇剌淑，到辽国入籍受印，乞求辽国出兵以报此仇。”说完，卷起袖子，也不披铠甲，起袍襟护住前后心，把弓放进弓袋，提着剑，扬三次旗，击三遍鼓，发号施令后，扔下旗子开始搏战，身先士卒，做军前先锋，突入敌阵，众人随着他冲杀。辞不失从对方背后奋勇出击，把桓赧、散达杀得大败。世祖又率众乘胜追击，从阿不弯到北隘甸，死者遍野，像仆倒的麻杆，破多吐水的水都因死者的血进太多而变成红色。桓赧、散达军队的弃车甲马牛军用物资，全部被世祖的人缴获。世祖视察这片战地，看到这里由于战马奔驰而变成大路，足有三十陇地那么宽。世祖亲手杀敌九人，竟自己累积在一起，众人对此都很惊异。桓赧、散达从此不能再集合人马，没过多久，他们各自带着部下来向世祖投降，这一年正是辽国大安七年(1091)。　　当初，桓赧兄弟叛变，不术鲁部的卜灰、蒲察部的撒骨出帮助他们。到了现在，世祖向他们招安，他们却不肯来和。卜灰的同石鲁就杀了卜灰然后来投降。撒骨出追踪逃跑的人，被潜伏在道旁的人了一箭，正中嘴巴而死。他的旧部自然都归顺了世祖。景祖的时候，斡勒部人杯乃来归附，来后，却心怀他志。正赶上他家失火，便拿纵火罪诬陷都，世祖按规约向都索取了赔偿。杯乃并不安于现状，勾结乌、窝谋罕举兵起事。世祖派肃宗去镇，打败了杯乃、乌之，擒获了杯乃，世祖把他献给了辽国。　　腊醅、麻产侵犯掠夺野居女真，在来水稍停牧马。世祖攻击他们，四处受伤，过了很久伤才痊愈。腊醅等又游动到穆宗所在地牧马，并勾结各个部落。世祖又讨伐他，腊醅等谎称投降，世祖乃凯旋。其实，腊醅已得到姑里甸兵士一百一十七人，占据暮棱水险要处把守，石显的儿子婆诸刊也在其中。世祖出兵包围并攻克了这一险处，姑里甸守兵全部被擒获。麻产逃得不见了踪影。于是世祖擒获了腊醅和婆诸刊，并把他们都献给了辽国。做完了这些，世祖又请辽国让他把守这地方，辽人给了他，并把前后所献的罪人归还给他。　　都在斜堆把乌等杀得大败，故石、拔石都束手就擒。世祖将与都在岭东合兵，各方面军队也都到齐。当时，乌在此之前已经死了，窝谋罕向辽国请求，说是愿意和解。可是和解后，又来袭击世祖，世祖于是出兵包围了窝谋罕驻地。窝谋罕弃城逃跑不知去向。世祖的军队攻破了窝谋罕的城池，将他的人马全部俘获，于是按功劳大小奖赏各路军队。破城之后，世祖与众人商议对渠长生杀之事，那些渠长都跪在那里，当时辽国使者也在座。忽然，有一个人佩带长刀冲上前，离世祖近在咫尺，对世祖说“：不要杀我。”辽国使者及世祖左右的人见状吓得全走开躲起来了。世祖面色一点不改，抓住那人的手，对他说“：我不杀你。”于是斥责左右躲开的人，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敢丢失身份啊！”斥责完了，才慢慢让人把抓住的冲上前的人杀掉。世祖胆勇果敢镇事的本领就如此之大。　　班师归来，世祖卧病在，并渐沉重。他的元配夫人孥懒氏哭泣不止，世祖说“：你不要哭，你只比我晚死一年罢了。”肃宗请世祖待后事，世祖说：“你只比我晚死三年。”肃宗出来对人说“：我哥哥已到了这地步了，也不给我好话。”于是叩地而哭。过了一会儿，世祖又叫去穆宗并对他说：“乌雅束柔善，如果办并契丹的事，阿骨打能胜任。”辽国大安八年(1092)五月十五，世祖逝世。世祖在位十九年，享年五十四岁。第二年，孥懒氏逝世。又过了一年，肃宗逝世。肃宗病重的时候叹息道“：我哥哥真是太聪明了！” 　　世祖天严谨持重，有智慧有知识，遇事一看就明白，一听就不忘，冰天雪地不畏缩不颤栗，行动或停止一旦决定不再犹豫。每次作战没有披过铠甲，事先用梦兆来预测其胜负。他曾经有一回乘着酒醉骑上驴进入室中，第二天看见驴的足迹，询问别人后知道是自己干的事，从此不再饮酒。他刚承袭节度使职位的时候，内部溃军外部叛匪，勾结为寇，世祖转败为胜，变弱为强，平定了桓赧、散达、乌、窝谋罕之，基业自此牢固起来。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圣肃皇帝，庙号世祖。皇统四年(1144)，封其陵寝号为永陵。五年(1145)，增谥为世祖神武圣肃皇帝。　　世祖一母同胞弟弟颇剌淑承袭了节度使之职，他是景祖的第四个儿子，就是肃宗，辽国重熙十一年(1042)出生。他的父、兄在位时，他号称国相。国相之称不知始于何时。当初，雅达是国相。雅达，是桓赧、散达的父亲。景祖拿财物和马匹送给雅达，请求他让位，而命肃宗做了国相。　　肃宗自幼机善辩。当他兄长在位时，他身居国相，尽心帮助辅佐世祖。当时，他的叔父跋黑与世祖不一心，以及后来桓赧、散达、乌、窝谋罕、石显父子、腊醅、麻产作，在世祖用兵讨伐之际，肃宗屡次为他独挡一面。尤其是肃宗熟悉辽国的国政人情，凡有关辽国的事，一切委托给肃宗去办就放心了。凡是向辽国官吏陈述事情，都被命令远远地跪着陈述，再由翻译的人将话传过去，事情往往被传译者说错搞。肃宗想得到机会自己进前说明事情的底细和原委，所以先不告诉传译者实话。传译者对他的话有疑惑，迫不得已，把他引荐到辽官面前，让他自己说。肃宗就拿草木瓦石作为记数和计算的用具，一件一件数他的事而陈述。辽国官吏和旁听者都很惊讶，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就用谦卑的词句对答说：“我俗寡闻不识字，所以才像这样。”官吏以为他说的是实话，不再怀疑他，所以对他所诉说的没有不满意的。　　在对桓赧、散达的战斗中，部落里一个叫赛罕的人死了，赛罕的弟弟活罗暗地里怀着忿怨。有一天，他忽然拿剑脊放在肃宗脖子上说“：我哥哥是为你们死的，杀你为他偿命，你看怎么样？”僵持良久，因为他兄长的灵柩运回来了，于是他又愤怒地去攻击习不出，习不出跑开躲过了他。活罗又到肃宗家里攻击肃宗，箭头穿了肃宗第二位夫人的裙子，又进入门扉里。活罗转而去攻击都，都把甲胄贴身穿在衣服里面，关上门在室内抵御，活罗进不去，扯下都门上赤旗子就走，去投奔杯乃。杯乃骗乌的兵翻过山岭，世祖与他们在苏素海甸相遇。世祖说“：我过去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说今天不可亲自战。如果左军中有奋力作战的人，那么就大功告成了。”于是他命令肃宗以及斜列、辞不失去战乌的军队。肃宗翻身下马，呼喊世祖的名字，又呼唤自己的名字，说道“：如果老天爷帮助我当众部长，那么今天的战事请神明来监督它。”说完向苍天拜了两拜，点燃一束棉麻。顷刻之间，大风从人们身后刮起，火越烧越炽烈。当时是八月，连青草也一起焚烧起来，烟焰弥漫天空。世祖军队随着浓烟冲击，把杯乃军打得大败。结果杯乃被擒获，把他囚起来献给了辽国。同时抓获了活罗。肃宗开了活罗的罪责，任由肃宗左右驱使，后来竟然借了他的力。　　大安八年(1092)，肃宗以国相的身份承袭节度使之位。当时，麻产还据守在直屋铠水，修缮兵营堡垒，纳亡命之徒。肃宗对他招安，他不听从，肃宗就派遣康宗讨伐他。太祖阿骨打分出部分军队去捕获麻产的家属，钅奇釜无遗，洗劫一空。等到抓获了麻产，把他杀了，割下他的左耳献给了辽国。陶温水民众都来归附肃宗。　　第二年(1093)，派遣太祖阿骨打带领偏师讨伐泥庞古部帅水抹离海村的跋黑、播立开，平定了他们的叛，从此寇贼之全部平息。　　第三年(1094)八月，肃宗去世。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肃宗为穆宪皇帝。皇统四年(1144)，其寝陵定名为泰陵。五年(1145)，又增谥他为肃宗明睿穆宪皇帝。　　肃宗的胞弟穆宗，名叫盈歌，字为乌鲁完，是景祖的第五个儿子。南方人称他为“扬割太师”有说扬割被追封为孝平皇帝，号穆宗，还有一说扬割号仁祖。可是金代没有号仁祖的皇帝。穆宗名讳盈歌，谥号孝平“盈”的读音与“扬”相近“，歌”的读音与“割”相近，可能是南北方口音的讹传。辽人称呼节度使为“太师”从景祖到太祖都有这么称呼的。凡是《丛言》、《松漠记》、张棣的《金志》等书都是不足取的。　　穆宗，辽重熙二十二年(1053)生。肃宗在位时擒拿麻产，辽朝命令穆宗为镇抚边民的官。大安十年(1094)，穆宗承袭节度使之职，当时他四十二岁。他任命兄长劾者的儿子撒改做国相。　　第三年(1096)，唐括部跋葛堇与温都部人跋忒有旧怨，跋葛因旧事前往温都部，跋忒杀死了跋葛。为此，穆宗差遣太祖率领军队攻伐跋忒，跋忒逃跑了，太祖追上他，在星显水把他杀了。纥石烈部阿礡、睹禄阻挡太祖军队有意为难，穆宗打算亲自讨伐阿礡，命撒改带领偏师攻打钝恩城，拔下了这个钉子。开始，阿礡听说穆宗来攻伐，就亲自到辽国告状，于是辽国便留劾者守卫阿礡城，穆宗就回去了。恰逢陶温水、徒笼古水纥石烈部阿。。版及石鲁串通在五国鹰路设障碍，捕杀辽国的捕鹰使者。辽国诏令穆宗讨伐他们，阿。。版等占据险要地段设立栅栏。当时正值天气大寒，穆宗就招募善于箭的人劲弓利箭向栅内攻击。过了几天，才进入阿。。版守城，救出幸存的辽国使者仅数人，让他们回辽去了。　　统门、浑蠢水相处的乌古论部的留可、诈都与苏滨水的乌古论敌库德在米里石罕城起兵，纳涅的儿子钝恩也逃去了。于是两人作。八月，撒改出任都统，辞不失、阿里合懑、斡带为副都统，率兵攻伐留可、诈都、坞塔等。谩都诃、石土门攻伐敌库德。撒改打算先扫平边地城堡，或者先攻取留可，没能决断。于是命令太祖前往。钝恩想援助留可，乘谩都诃兵尚未集结而向他们进攻。石土门军已经与谩都诃会合，击钝恩，把钝恩打得大败，降服了米里石罕城，擒获了钝恩、敌库德，没有杀他们把他们释放了。太祖的军队翻越盆搦岭，与撒改会合，攻破了留可守城，留可已经先逃往辽国了，于是把城中渠长全杀光了。部队返回又包围了坞塔守城。坞塔先已经逃亡在外，城中留守人员投降了太祖的军队，诈都也投降了蒲家奴，于是安抚各路得以宁静，像往常一样。太祖因此建议穆宗，从此以后统门、浑蠢、耶悔、星显四路以及岭东各部不再称他们的首领为部长。穆宗又命令胜管、丑阿等安抚平定乙离骨岭注阿门水之西的诸部居民，又命令斡带及副将平定二涅囊虎、二蠢出等路强盗贼寇。　　第七年(1100)，劾者仍然驻守阿礡城，睹禄来投降。阿礡还在辽国，辽国派使者来停止兵。人还未到，穆宗派乌林答石鲁前往阿礡城辅佐劾者，告诫他说“：辽国使者来罢兵，但他们换穿我军衣服，打着我军旗帜，与阿礡城中我军无法分辨，你们此行不要让辽使知道。”并告诫劾者说：“辽使可能用计谋退兵，不要听他们的话马上收战。”辽国使者果然来罢兵。穆宗派蒲察部胡鲁堇、邈逊孛堇和他一起到阿礡城。劾者看见辽使在侧，施诡计对胡鲁、邈逊说“：我部族的人自相攻击，干你们什么事？谁认识你们太师？”说着，又拿剑刺杀胡鲁、邈逊所乘的马。辽使很吃惊，吓得急忙就跑，不敢回头，径直逃回去了。过了几天，穆宗攻破阿礡城。狄故保从辽国回来，在城中被抓住杀了。阿礡报告了辽国。辽国差遣奚节度使乙烈来到阿礡城。穆宗到来水兴和村会见了乙烈。乙烈询问了阿礡城的事，命令穆宗说：“凡攻城所缴获的，还存在的要还给他们，不存在的要加倍赔偿。”并且要征收马数百匹。穆宗与左右同僚商量说：“假如赔偿阿礡，那么不再可以对各部落发号施令任意驱使了。”于是让主隈、秃答两水的居民佯装阻绝鹰路，暗中派鳖故德部节度使给辽传话“：要开鹰路，非生女真节度使出面不可。”辽国不知这是穆宗的计谋，相信了这话，命令穆宗讨伐阻绝鹰路的人，而阿礡城的事就放下不问了。穆宗声言扫平鹰路，打猎到土温水后就归去了。当年，留可前来投降。　　第八年(1101)，辽国派使臣带着赐物来奖赏平鹰路有功者。　　第九年(1102)，辽国使臣蒲家奴向主隈、秃答居民分发了辽国的赐物，并且修复鹰路，然后归去了。这年冬天，萧海里叛，进入系案女真阿典部，派他的族人斡达剌来讲和，说：“我们愿意和太师做朋友，一同前往攻伐辽国。”穆宗逮捕了斡达剌。正好辽国命令穆宗讨伐缉捕海里，穆宗将斡达剌押送到辽国，募集军队得铠甲一千多件。女真军队铠甲和兵器的数目，始见于此，还不一千人。军队到混同水，萧海里再派人来议和，又被抓捕。不久穆宗军队与海里相遇，海里在远处问道“：我派的人在什么地方？”回答道：“和后面的人一同来。”海里不相信。这时候，辽国追海里的兵士几千人，攻击海里却不能战胜他。穆宗对辽将说“：你的军队退下去，我当单独擒拿海里。”辽将答应了他。太祖策马冲锋，矢击中海里的头部，海里堕落在马下，太祖抓住杀了他，并把他的军队杀得大败。派阿离合懑将海里尸首献给辽国。金人从此了解了辽国军队容易掌握。这场战役中，康宗最先登城，于是让先登城并且有功的人走在前面，随后走的是诸军押着所擒俘虏，分别归回自己的部落。穆宗在打鱼的地方朝拜辽主，大受嘉赏，辽主授给他使相之职，并加倍封赏。　　十年(1103)二月，穆宗得胜归来。辽国派使臣给随着穆宗破海里的人封官加赏。这时高丽国开始来建立友好往来。十月二十九，穆宗逝世，享年五十一岁。　　当初，各部落都有信牌，穆宗采用太祖的建议，规定擅自设置牌号的人要按法令处置，从此才有了统一的号令，民众听命于统一的号令不容置疑。自景祖以来，两世四主，志向事业相承袭，终老论定相分离，一切治理依据本部法令，东南到乙离骨、曷懒、耶懒、土骨论，东北到五国、主隈、秃答，金朝因此兴盛起来。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穆宗为孝平皇帝，庙号是穆宗。皇统四年(1144)，尊其寝宫为献陵。五年(1145)，又加封其为章顺孝平皇帝。　　穆宗兄长的儿子康宗，名讳乌雅束，字路完，是世祖的长子，生于辽清宁七年(1061)。乾统三年(1103)癸未，承袭节度使之职，时年四十三岁。穆宗末年(1103)，阿礡派达纪骗煽动边民，曷懒甸人抓住这个煽动者驱逐出去。穆宗派石适安抚收拢曷懒甸，石适未走，穆宗去世，到这个时候还是派遣了。先是高丽来通好，后来互相之间很有些猜忌，高丽派人来请议事，及至派了人到了高丽，却又拒绝接见。五水的人民都归附了高丽，拘捕的团练使有十四人，这些事记载在《高丽传》中。　　康宗二年(1104)，高丽又来攻伐，石适又击败了高丽军队。高丽于是又请求讲和，以前拘捕的团练使十四人全部释放归来，石适安抚罢边民而还。苏滨水的民众不听从命令，差遣斡带等到活罗海川，召集各官僚告诉他们这件事。含国部居于苏滨水的斡豁部落酋长堇不到场，斡准部、职德部的人已经到了场，又溜回去了。坞塔在马纪岭与斡准、职德二部相遇，把他们抓了来，于是攻伐斡豁，攻克了。斡带进到北琴海，攻克了泓忒城，才回来。　　康宗四年(1106)，高丽派遣黑方石来祝贺康宗袭位，派杯鲁通报。高丽使臣约定放还逃亡在高丽的金人，康宗乃派阿聒、胜昆前去高丽接收这些人。高丽却违背条约，杀了阿聒、胜昆两位使者，并在曷懒甸建筑九座城堡，集兵数万前来进攻。斡赛打败了他们。斡鲁也构筑九座城堡，与高丽的九座城堡相对抗。高丽又发动进攻，斡赛再次打败了他们。高丽签约归还逮捕的和逃到他们那里去的金人，撤退驻在九座城堡的军队，恢复所侵占的旧地。九月，双方才罢兵。　　康宗七年(1109)，年景不丰，减少做盗贼的人应出的赔偿额，赈助贫乏的穷人。　　十一年(1113)，康宗逝世，享年五十三岁。天会十五年(1137)，追谥他为恭简皇帝。皇统四年(1144)，封号其寝陵为乔陵。五年(1155)，增谥他为康宗献恭简皇帝。　　史家赞叹说：金朝开初，兄弟三人，也是出身贫的人。熙宗追念先帝祖宗，定名为始祖、景祖、世祖宗庙，世世不辱先君的祖庙。始祖娶六十岁的老妇而能生下二男一女，难道不是天意吗？景祖不接受辽籍辽印，却取雅达“国相”之职给他的儿子。世祖攻破了桓赧、散达之后，辽国政事益衰败，而让太祖归属于穆宗。这些事难道不正说明金之祖先深谋远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