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说书公主
阿苏小说网
阿苏小说网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狌奴新娘 舂情大发 红杏新芽 銹母攻略 落难公主 异域深渊 秘密暑假 红映残阳 四面飘雪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苏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说书公主  作者:杜飞 书号:14324  时间:2017/5/4  字数:12997 
上一章   第一章    下一章 ( → )
扬州城自古为繁华胜地,明末清初,清兵入山海关后,曾在此屠戮,但几年后不但恢复了原貌,还更胜以往。其最大原因,乃此地为当时淮盐集散之地、各盐商大贾聚居之所,殷富甲于天下。古人云:“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可见扬州城必是一块人间乐土。

  清朝初年,扬州城的茶馆中颇多说书人,其讲述着三国志、水浒传等小说中传奇的英雄故事,也常说些当时发生在江湖上的侠义事蹟。

  秦老爹是一位说书人,至于他原本的名字大家早忘了,只晓得他是个有名的说书人,是各茶馆竞相邀约的说书人,不只是因为他说起书来声韵畅、故事结构强,更因为他有位好帮腔,所谓说书人的下手。

  说书人在说书时身旁总会有帮忙搭腔的下手,每当说书人说到精彩转折处,这位下手就会在一旁接腔答话,有点像说相声一主一副。

  秦老爹的下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孙子…秦琯。秦琯长得眉清目秀,声音清脆悦耳,搭起腔来精灵顽皮。祖孙二人一搭一唱,吸引了不少茶客,更时常逗得大伙笑声不断。若问扬州人谁是最有名的说书人,十个有九个会说是秦老爹爷孙俩,剩馀的那一个肯定是没到过茶馆听书。

  天茗茶馆的刘掌柜与秦老爹私不错,秦老爹最常去的茶馆就是天茗茶馆。

  此刻茶馆内,秦老爹正讲述着当今叱吒风云的两大势力。其中代表南方的棱星山庄较为大家熟悉,他可是掌控着江南的水运与日常货品贩卖,扬州人谁会不知晓呢?

  而北方的飞鹰堡大家或许较不熟悉,但飞鹰堡掌控着北方各项买卖及林场、牧场的经营,堡主冷天鹰更是一位武功高深的侠士,在武林上可是和棱星山庄庄主石星墨齐名。因此,飞鹰堡的种种事蹟,在扬州城便常常被拿来和棱星山庄相提并论。

  秦老爹每讲到一个段落,众人便会提出些看法和问题。

  “秦老爹,你瞧这冷天鹰和石星墨若真拼了起来,飞鹰堡和棱星山庄谁会并了谁?”靠角落那桌的客人剥着花生问道。

  “难比较。这两边做的生意其实大有分别,飞鹰堡着重于畜牧业,而棱星山庄则重在船运方面,不相同的生意,硬要抢是做不来的,聪明的人是不会这样拼个你死我活的。若真要让自己更强盛,那就得…”说到这儿,秦老爹拿起了手中的长烟杆缓缓的了一口,似乎不急着说下去。其他人可急了,那么多张口,七嘴八舌的抢问着。

  “得怎样啊?”

  “是啊!到底要如何?”

  “老爹,你倒是别吊胃口了。”

  就在众人吵杂的询问声中,一个清脆的嗓音响起。

  “只得合作呀!”秦老爹身旁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说着,两个眼珠子活熘熘的望着那些茶客。

  “阿琯,你别瞎说了,这王不见王总该听过吧!”前头一位客人斥道。

  “大叔,若是棱星山庄肯负责飞鹰堡所有江南与江北之间水路上的运输,飞鹰堡是不是就可把北方特有的货品轻松的推往江南,甚至可将其货品托寄给棱星山庄代为贩售,这么一来不但成功的扩充了产业,棱星山庄也可因此获利不少。反过来棱星山庄也可如此做。这货物疏通便利,咱们百姓可就有福啦!”待秦琯有头有序的说完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不怎么相信事实真会如此。”席间还是有些固持己见的人。

  秦老爹咳了几声,清清喉咙“听说过些天飞鹰堡堡主冷天鹰将至江南与棱星山庄庄主石星墨会面,届时便可知晓了。”语毕,大伙议论纷纷,频频询问着,一时间茶馆内热闹异常。

  “各位,今便说到此,咱们改再叙。”秦老爹一说完,便拉着秦琯走出茶馆。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秦琯心中还惦着刚才茶馆内的话题,他对江湖上的传闻一向充好奇心。

  “爷爷,您瞧这两人真有诚意合作吗?”秦琯仰起了那张俊俏的脸,充兴趣的双瞳闪闪发亮。

  “不知道。冷天鹰和石星墨皆非简单的人物,他们两个人有太多的相似点,巧的是飞鹰堡与棱星山庄同时在六年前窜起,且不可思议的都在短短六年内成为各据一方的霸主,这可真有意思。”秦老爹边着烟杆儿边思索着。

  “我想这两人肯定有些关联。您说,他们有没有可能以前就认识,说不定还是好朋友呢!”谁说不可能呢?秦琯实在对这两人有很大的好奇心,尤其是冷天鹰。石星墨的棱星山庄就近在江南,而飞鹰堡却远在北方,也因此冷天鹰更多了几分神秘感。

  “阿琯,你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世间事可没那么简单。他们若是旧识,江湖上老早就传闻天飞了。”秦老爹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人家快十八了,您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嘛!”秦琯气嘟嘟的模样,惹得秦老爹呵呵大笑。

  “老刘还问我你十六了没,看样子是想把他小女儿许给你。”

  天茗茶馆的刘掌柜一直很欣赏秦琯,认为他年纪虽轻,却俊秀非凡、气度高贵,他必能成番事业,更甚者还脑萍个官当呢,因此很有心的想收他为女婿,但碍于秦琯尚年幼,不知如何开口提这门亲事,只好不时的暗示秦老爹。他不知秦琯其实已近十八了,若是知道,肯定每天着秦老爹要他答应这门亲事。

  每思及此,秦琯便觉得啼笑皆非。他怎么可能娶呢!偏偏爷爷老爱拿此事来逗他,真气人。

  秦琯眼珠子一转,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子,一派天真、笑容粲然的看向秦老爹,甜甜的说道:“既然刘叔这样厚爱,我也不好意思推托。好吧,你就跟他订下这门亲事,咱们择娶喽!”说完,向前跑去,完全不理会身后秦老爹的呼唤,息之馀,想到爷爷错愕的表情,不捧腹哈哈大笑。

  *

  早的微风轻柔的吹过,风中犹带着晚冬的沁凉,清得让人全身舒畅不已。

  秦老爹舒适的躺在后院凉棚下的摇椅上,眯起双眼,着烟杆,再缓缓的吐出烟来,享受着午后的悠闲。

  秦琯端来两个小茶碗,摆放在木桌上,摇了摇秦老爹。

  “爷爷,这可是今年刚出产的龙井茶,刘叔给了我几两。今年雨量充足,产的龙井茶可是上上等哟!你瞧,这热水一淋,青绿的芽叶皆浮上水面来,真雅致。”边说边提起身旁的陶壶注水于茶碗中。

  “真香!老刘竟然舍得把他的宝贝送你,难得,真难得!”秦老爹闻着茶香,细细的品嚐着茶。

  或许是因为常在茶馆中出入,祖孙两人都爱喝茶,时常在家中泡上一壼茶,便天南海北的聊开来。这西湖龙井可是江南人皆爱的好茶,而上等的龙井茶更是珍贵不可多得。

  “才不呢,是我和他打赌赢来的。”秦琯得意的神情,惹得秦老爹好奇问道:“打什么赌?”

  秦琯一想起昨和刘掌柜打赌的情形,不粲笑盈盈。

  “昨天我不经意看见刘叔拿着一大包东西,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私藏的内柜中,我一时兴起叫住了他,问他那是什么,谁知道他一脸洋洋得意,还神秘兮兮的说:『这可是难得的高极品,说了你这小子也不懂。』我听了可不服,偏说我早知道那是什么了,他撇着嘴一脸不相信,我就和他打赌,说若我说对了,他就得把那东西赏些给我…”说到这儿,秦老爹打岔问道:“你真的知道?”

  秦琯吐了吐舌,笑道:“当时我这么说是看不过他那得意的表情,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这么一说他着实吓了一跳,却也兴致的和我打起赌来。”秦老爹听了会心一笑,老刘这爱打赌的个性依然不改。

  “我看了看那包东西,忽然间灵机一动。他说那是高极品,那当然是指茶了,谁要他是茶馆老板呢。而这时正是各种茶上市的时节,前些时又听说神茗茶行的一批龙井茶被钦选为贡品,而神茗茶行的老板正是刘叔的岳父大人,于是我大胆一猜,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那包就是和贡品同一批的龙井茶。他一听吓坏了,贡品耶,百姓怎能享用呢,那可是要砍头的。我笑着告诉他:『你输给我几两,咱们俩便成共犯了。』于是他便宽了心,却也不免低声咕哝了几句,想必是不舍吧。”

  秦老爹听了笑骂道:“你这鬼灵!倘若猜输了呢?给人家什么?”

  秦琯一听,心虚的低下头,瞄了秦老爹一眼,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秦老爹见状,沉下了脸,冷冷说道:“该不会是想把爷爷输给人家吧?”

  “不是啦,只是义务帮忙说书三个月…”说到最后声细如蚊,缩了缩头,不敢正视爷爷那张铁青的脸。

  “什么?免费说书你当你爷爷我是什…”为了避免雷声轰顶,秦琯急忙打断秦老爹“爷爷,您讲不讲理嘛,好歹我还是赢了茶叶,又没输了您。”

  秦老爹看看一旁叉着、怨声连连的秦琯,不怀疑到底是谁想把谁输了?

  秦琯暗暗吁了口气,看样子爷爷是不打算再追究了。他蹲在摇椅旁,拉着秦老爹的手臂撒娇道:

  “爷爷,别生气了,今晚我煮龙井蒸鱼,还有您爱吃的虾卷豆腐酥、荷叶排骨、碧玉笋汤,再烤只叫化让您下酒。”

  秦琯烹调的手艺,那真是没话说,也不晓得他是打哪儿学来的。秦老爹一听,口水直,却不忘提醒一句:“还要去找你邵叔来和我喝一杯。”

  正沉醉在美食幻象中的秦老爹,被秦琯突来的一席话骇醒过来。

  “爷爷,改天咱们去玉袖坊瞧瞧好吗?阿宽、小三他们常说那儿是天堂,有多么的好玩,真想去瞧瞧。”

  什么?去玉袖坊?这怎么可以!虽说他这个做爷爷的并不怎么约束他的行为,但也不可能会放纵他进出玉袖坊。秦老爹肃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琯儿…”

  完了,他有说错什么吗?爷爷很少这么正经八百的叫他“琯儿”一定有话训他。果然…

  “你一个女孩家进出玉袖坊成什么样啊!你父母早亡,咱们爷孙俩相依为命,我可不能对不起你娘。爷爷不许你去玉袖坊,以后也别再提起,阿宽那几个死小子的话你也信?”

  秦琯原名秦琯儿,一出生父母便双亡了,由爷爷一手带大,从懂事以来就女扮男装至今。秦老爹生不拘小节,当然也不会以“女子无才便是德”来教养她,反而是任由她凭自己的喜好去学习发展,也因此秦琯儿除了会烧菜外,女子该会的女红她一概不喜欢,当然也就不会了。而会烧菜是因为可以拿刀;既然不能当个持刀舞剑的侠女,在厨房拿把菜刀,也能聊表安慰。

  “爷爷,您瞧我这身打扮,分明就是个少年,去玉袖坊瞧瞧无妨啦!”秦琯儿起身转了一圈。她明明着男装,爷爷何必那么担心呢?

  “不行!那种…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不去也罢!”

  玉袖坊乃是扬州城有名的院,那种地方会有什么正经事发生,也难怪秦老爹不准她去。

  “怎么个不正经呢?”秦琯儿好奇问道。

  玉袖坊当然是个不正经的地方,可是有哪些不正经的事,秦老爹可也说不出口,这…这叫他怎么启齿?这丫头好奇的天真是麻烦。

  “反正你就是不准去,否则以后就别叫我爷爷了。”

  秦琯儿吃惊的睁大了眼。有那么严重吗?还想说些什么的她,看到爷爷怒瞪而来的眼神,赶紧将话了下去,皱皱鼻,不的哼了一声。

  秦老爹摇摇头苦笑,他知道她只是暂时的妥协,并非真的死心。这丫头真让自己给宠坏了,是该找个人来好好约束她了。

  “琯儿,你也快十八了。”秦老爹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一句便停顿住。秦琯儿这会儿可不敢接腔,这可不比说书,应错可就麻烦了,反正爷爷想讲的话还是会说出口。果不其然,秦老爹又说:

  “女孩家十八岁也该有个归宿,或许你该恢复女儿身了。”

  “不!”

  “是不想恢复女儿身,还是不想嫁人?”

  “都不。”

  “什么叫都不?”秦老爹大声斥喝。

  “我如果变成女孩多奇怪呀,阿宽和小三他们那些人不笑死我才怪,而且哪有女孩家还去说书的!”

  秦老爹正想斥责她的谬论时,秦琯儿又说了“还有,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待在爷爷身边。”

  秦老爹一听,鼻头发酸,轻轻摸着她的头。

  “傻丫头,女孩子长大总得找个好人家嫁了,哪能一辈子陪着爷爷呢。”秦老爹宠溺的口气,显出他其实多么舍不得秦琯儿嫁人。到时他会多无聊,少了一个鬼灵在身旁,会多么的不习惯…

  “不嫁!不嫁!不嫁!若要离开爷爷,那嫁人就不好玩了。”秦琯儿气嘟嘟的直摇着头,一番说辞让秦老爹不知该欣慰还是该烦忧。

  “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我这宝贝孙女娶回家。”秦老爹故意逗着她玩。

  秦琯儿翻了翻眼,她连想都懒得想,因为根本没这个人。忽然,一个人名闪过她脑中,好,就他吧!吓吓爷爷,谁要他老爱逗她。

  秦琯儿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一脸狡猾,笑得不安好意。

  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了?秦老爹不免心生警戒。

  秦琯儿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缓缓的说:

  “冷天鹰这个人倒是可以嫁看看。”说完还把她那小小的下巴抬得高高,彷佛顶满意自己的想法。试想,当个堡主夫人是多么的威风哪!

  “我老秦的孙女果真有一套,冷天鹰倒是个人才,配是配得上…”

  秦琯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听到爷爷在说些什么。想到自己当上堡主夫人后,若身边的人动不动就打躬作揖,说着“堡主夫人好”那岂不拘谨得很?算了算了,还是别当什么堡主夫人,当她的秦琯儿自在些。

  “不成,我不想嫁他了。”

  秦老爹摇摇头。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人家可没说要娶你,你倒是先拒绝人家,这成什么样?”念是这么念,可他心里并不怎么反对秦琯儿的作为,这也是他惯出来的。秦老爹原本就不怎么理会世俗那一套,当然秦琯儿也就不会有所谓“三从四德”的观念。

  “拒绝他又如何?谁说只有男人能拒绝女人?”

  “好,说得好,我老秦的孙女倒也不能太吃亏。”

  祖孙两人一搭一唱的说着,这些话若让旁人听到了可不得了。也只有这不重世俗眼光的秦老爹,才能教出秦琯儿这样鬼灵怪的孙女来。

  真不知哪位“有幸”之人,能将这个“奇葩”娶回家?

  *

  午后,秦琯儿一个人在大街上熘达。

  扬州城内,各式商家林立,秦琯儿迳自走进巷内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舖,像是在自家厅堂般的自在,随手拿起台面上的器物把玩着。

  这时自侧边小门走出一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微笑的望着秦琯儿。

  “阿琯,怎么有空来呢?”声音同人一般的温和。

  “邵叔,最近有没有进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还不就那些,古玩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收购,有时候还真得有缘才能收藏到。”邵仲书摇晃着头、慢条斯理的说着,真像是学堂中夫子诵书一般。这也难怪,他曾在私塾教过一阵子,后来觉得他在授课时像是对牛弹琴似,才辞去了那份工作,选择了自己的兴趣…古董贩卖。他除了是个商人,也是个收藏者。

  “邵叔,人家可是难得熘出来一趟,你忍心让我败兴而归吗?而且,我相信凭邵叔你的眼光,一定能拿到些珍贵的古玩。”秦琯儿出甜甜的笑容,半撒娇的说着。

  “你这丫头,啥事都瞒不了你,等着。”邵仲书轻笑着走进内堂,忽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说:“晚点走,你邵婶待会回来,她前些天才念着你呢。”

  秦琯儿自小便和爷爷四处游走,直到十二岁那年才定居在扬州,爷俩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邵仲书。

  邵氏夫妇有个儿子叫邵康,小秦琯儿四岁,秦琯儿常到他们家玩,邵康一直叫秦琯儿哥哥,而他们夫妇也把秦琯儿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直到有一天…

  那天秦琯儿哭丧着脸,跑进爷爷的房里,抱着爷爷大哭,秦老爹安抚的拍拍她,问她发生什么事,她直嚷着自己快死掉了,害得秦老爹紧张的直追问,她才擦拭眼泪,啜泣的说出事情的原因。

  她一说完,秦老爹才惊觉到小女孩是初乍到,但这也难倒了秦老爹,他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于是他把秦琯儿交给邵仲书的老婆,邵家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秦琯儿是女儿身,邵康叫了近一年的“哥哥”原来是个“姐姐”

  秦琯儿对一些古玩研究颇有兴趣,自我摸索之馀,有不懂的地方就来询问邵仲书,而他难得遇见志趣相投的人,自然是倾囊相授,即使对方只是个小丫头。久而久之,秦琯儿倒也成为个中高手。秦老爹常取笑她,该会的学不会,不需要的杂学却是一点即通。所谓该会的当然就是指女孩家该学的女红,她实在是没耐学。

  “阿琯,你瞧瞧这鼻烟壶。”邵仲书小心翼翼的从盒中拿出个鼻烟壶,秦琯儿接过手,饶富兴趣的看着。

  “瞧这青花,泽真匀,两边的形状倒也平衡,描绘的手法更是高超,显然是出于权贵之家。”

  “没错,手之人说是宋朝之物,出于官府之家。”邵仲书兴奋的着手,每次一说起这些古玩,他就高兴得像个孩子。

  两人仔细讨论着盒中之物,一件件的评头论足,忽然,秦琯儿拿起了一块玉,惊讶的瞧了又瞧,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块碧绿光泽的玉,上头凋着一朵梅花,维妙维肖,像能闻到那梅花香似的。

  “这玉来头不小哦!”“什么来头?”秦琯儿抬头急问道。

  “这玉身分可高贵了,是『前朝』宫中之物。”他说到前朝时还低了嗓音,生怕被人听见。这时谁敢大声说着明朝如何如何,那可是会被扣上“反贼”的罪名呢。

  爆中之物?秦琯儿蹙眉深思着。

  邵仲书见她没反应又说:“手这人说他是向一名大汉买的,那大汉之前投效在闯王营里,当年闯王攻陷京城时,他趁溷时偷出来的,听说这还是当年崇祯皇帝赐给他妃子的。”

  秦琯儿听完,一脸茫然,邵仲书看了问道:“怎么了?阿琯。”

  秦琯儿如同大梦乍醒,眨眨眼问道:“这果真是宫中之物?”

  “当然,那人不可能骗我,而且你瞧这种上品之玉可不是一般人家…”一个糙的声音打断了邵仲书的话。

  “秦小扮,怎么有空出来玩呢?”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四个壮的男子,秦琯儿望向带头那位,也就是刚才说话的人,脑中思索着对方是何方神圣。

  “秦小扮,爷在悦来茶楼,想请小扮赏个脸过去坐坐。”为首的男子又开口,语气倒也客气。

  秦琯儿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他是吴英才身旁的侍从。吴英才仗着他表叔父是平西王吴三桂,在地方上飞扬跋扈,去年他们举家南迁,定居于扬州,没多久便在扬州城内一夕成名…恶名昭彰。平民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毕竟王爷可是连地方父母官也惹不起的人物。

  “各位大爷,不知有何贵事?”邵仲书礼貌的询问,眼光却忧忡忡的瞄向秦琯儿。看来这些人全冲着琯儿来的。

  “这里没你开口的份,再说一句老子打烂你那张嘴。”

  “吴大,你这么凶,可别吓坏秦哥儿。”细尖的嗓音,令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屋内又多了一个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略为肥胖,衣着华丽,身上还带股香气,皮肤白细肥。秦琯儿心想:真像是头刚刷洗乾净待宰的猪,且还是头上等猪呢。

  “秦哥儿,好些天没瞧见你,可想你想得紧。”

  当一个男人尖着嗓子故作娇态,那可真会令人全身起皮疙瘩。秦琯儿强忍住作呕的感觉。这个变态男,没事专养些男宠,前阵子他在茶楼瞧见秦琯,从此一颗心全悬在“他”身上。他自己有断袖之癖就算了,如今竟然将脑筋动到秦琯儿身上!

  吴英才一双贼眼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秦琯瞧;每次想找机会对他下手,都被他巧妙逃过,而他这么一逃,就更惹得自己心的,今天终于遇到他单独一人,又是在人少的巷内,真是天助他也!

  秦琯儿看到吴英才那副急鬼的模样,不皱起眉,眼底尽是嫌恶与轻蔑,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瞥见一旁邵叔害怕又担忧的眼神,她悄悄地拍拍他的手,笑笑的摇着头。

  “吴英才,你手下这些人太可恶了,竟然这么凶!”秦琯儿气嘟嘟的表情,惹得吴英才万分不舍。

  “你们真该死,要是吓坏了秦哥儿,看你们有几条命可以赔。”吴英才斥责吴大四人,还不忘顺手拉起秦琯儿的小手轻拍着。

  “别怕!别怕!”

  竟敢碰她!秦琯儿另只手握紧拳头,恨不得将他那只猪蹄剁掉。

  忍着!忍着!她得忍住才能逃。望着身旁的古董大花瓶,她心中不免哀悼着:可惜,只好对不起邵叔了。还好这花瓶并非特别珍贵,否则自己恐怕也舍不得下手。

  秦琯儿叫了声:“吴大爷!”然后出她那骗死人不偿命的笑靥,天真又无。吴英才简直看呆了,差点没下口水来。

  忽然间“碰”地一声,大伙全惊愣住,吴英才看着地的陶瓷碎片,再往自己的后脑勺摸去…

  “血…血!”尖叫声震醒了众人。

  “吴爷,怎么办?”大伙七嘴八舌成一团。

  “快!快扶吴爷回府!”吴大命令着。

  “给我把那小子抓回府!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哎唷,痛死我了!”吴英才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秦琯儿趁逃了出来,她拼命地往前跑。往哪儿好呢?吴英才的手下追得真紧,若非她对城里大小胡同熟悉得很,老早被抓了。

  闭弯跑进一条窄长巷,秦琯儿回头一瞧,发现后头那两个追兵仍紧追不舍。咦,另外一个呢?刚刚明明有三个人呀!完了完了,另外一个一定绕到前头,打算来个两面夹攻。秦琯儿呀秦琯儿,亏你平时聪明绝顶,现在竟糊涂的忘了这条长巷是没有任何岔路的!

  哀叹之余,忽然瞧见右边有户人家后面小门未关紧,她忙闪了进去,还不忘把门拴上。

  这是哪儿?秦琯儿四处张望,不见有人,她便往里面走去。一到前头,到处悬灯挂彩、富丽豪华,是哪户富贵人家这么奢华?

  哇!真热闹,中庭有许多姑娘弹琴奏乐、哼唱小曲,众人还饮酒作乐,互猜枚令,真是笙歌处处,室。

  秦琯儿好奇的躲在柱子后观看,却瞥见大门口吴大等人冲进来吆喝着。

  一位脸厚粉的老嬷嬷挥舞着手绢摇曳生姿的走向前,一手拍着吴大的前,尖着嗓子道:“哎呀,吴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玉袖坊呀?”

  玉袖坊?她竟闯进了玉袖坊!爷爷若是知道不念上三天三夜才怪。原来玉袖坊就长这个样啊,就喝喝酒、唱唱小曲嘛,爷爷干嘛紧张成那样?

  吵嚷的声愈加剧烈,秦琯儿悄悄跑上二楼,总算清静多了。这儿一间间的厢房直至回廊尽头,想不到玉袖坊这么多人住啊!她轻悄的推开一间厢房的门,才踏入一步,便骤然停下脚步,屏住气息。

  她瞠目结舌看着正前方的上有一男一女着身子,两人互相绕纠结、难分难解,随着摆动的频率,发出阵阵的呻声。两人完全没发现她,她赶忙退出房,把门轻带上,心跳不觉加快,两颊烧红,脑海直浮现刚刚的画面。哎呀,羞死人了!甩甩头,想把那画面甩掉,可是耳朵却依然隐约听到男女的呻声,仔细一听,天啊,几乎每个厢房都有声音传出。唉,这玉袖坊的生意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呢。

  楼下传来一片吵闹声,老鸨哭喊:“三位爷,不能搜房啊!”吴大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给老鸨。

  “公子爷命令一定得把那小子带回去,你拦也没用,上楼搜!”

  一阵脚步声传来,秦琯儿心想糟了,得赶紧躲起来。走到尽头转角处,终于发现了一间厢房内毫无动静,该是间空房,她忙闪躲进去。

  虽是傍晚时分,为了增添繁华热闹的气氛,玉袖坊老早就华灯串串,乍然进入这间未点灯的房间,秦琯儿视线模糊的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没人,可该躲哪儿好呢?

  外头脚步声渐近,秦琯儿退向边,坐在沿思索着,大眼骨碌碌的转着。忽然灵光一闪,就躲柱吧!正想起身,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身后伸出捂住她的口,秦琯儿惊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没能叫出声是因为嘴巴被捂住了。

  从她身后传出一个低沉的嗓音“别出声!”

  天啦!上竟躺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躲进来。”那人又说了。

  秦琯儿转身看向那人,昏暗的光线,只瞧见一双冷亮的瞳眸正盯着她。要她躲进他的棉被里?什么馊主意!正想出言斥责,却听到众多脚步声移近门口,似乎即将破门而入,她只好躲了进去。

  忽然,门被暴的踢开,一群人挤了进来,老鸨在一旁哀号着。

  “哎哟,别踢这么大力嘛!”

  秦琯儿绷紧神经不敢动弹,最大的原因是躺在身旁的那个男人。

  她和他衣服贴着衣服,棉被中充斥着一股刚的气味,她竟然觉得这味道闻起来真舒服,像是一般暖包围着自己,让人备觉安全。但糟的是…她脑中竟然又浮现刚才那厢房内的画面,这…这…上那个男人依然舒适的躺着,似乎不把那些人看在眼里。

  吴大等人一时倒也楞住,一路搜房下来,每个客人不是惊慌失措,便是大呼小叫、哀苦连天,没有人像他这样无动于衷的。

  他们几乎快翻遍玉袖坊了,却寻不到任何踪迹,心中已然不悦,再遇上这个不识相的家伙,火气一触即发,吴大猛然踹倒身旁的凳子,身后的老鸨哭丧着脸,心疼的上前抢救。

  “老子要找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识相的就闪边去!”

  “没这个人。”那人说完,干脆闭目养神,完全不为所动。

  “这位冷爷向来爱清静,他是不会多事去藏个人的。”老鸨忙口。

  这位冷大爷人虽然冷淡些,可是出手大方,老鸨向来奉“钱”为上宾,当然得帮忙说说话了。

  “要你多嘴!”吴大怒斥道,眼光扫过房内四周,是不太像躲着人,再瞄向上…“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藏个小伙子在棉被里,我可没这种兴趣。”

  上那人睁开眼睛,带抹笑,懒懒的说着,一只手还拍打着棉被。

  秦琯儿吓得一颗心几乎跳出来。他未免也太大胆了吧,不怕他们真来掀被子?秦琯儿在心里不断咒骂着这个男人。

  这时上的人又出声了“我看那小子说不定趁你们在这里吵闹时,早逃跑了。”

  这倒也是,他们只顾在这找人,该不会让那小子趁机逃了吧?吴大哼一声,瞪向上那人。

  “算你走运,老子没空跟你算帐。”说完,带着手开。

  “冷爷,真对不住呀,这…”老鸨正想一连串的赔不是,却让他一声打断。

  “李大娘,出去门帮我带上。”冷淡的语气,浑然不把刚才发生的事看在眼里。

  老鸨走了出去,关上门后,脚步声渐渐远离,终于平静了。但棉被里的秦琯儿心里却不怎么平静,一颗心还是怦怦跳,一时间倒也忘了该起来了。

  “小表,你该不会睡着了吧?”低沉的嗓音夹带一丝丝的嘲讽,他将棉被掀了开来。

  秦琯儿赶紧起身坐正,睁大眼睛看着男子,刚刚老嬷嬷叫他什么来着?

  “喂,你不会让个位啊!”她没好气的说着。

  拜托,他横在那儿,要她怎么走下?虽说世俗礼教对她全无约束能力,但是男女共在一,总是不宜。刚才情急之下她才会爬过他躲进棉被,现在难不成还要她再爬一次?

  “你刚刚都可以过来了,现在为什么不能过去?还有,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我又没要你救,我原本可以躲在更好的地方,没有你我一样可以逃过。”秦琯儿不服气的噘着嘴。

  冷天鹰挑着眉,冷笑一声:“喔,是吗?”

  他起身走向大门,秦琯儿疑惑的跳下走近他。

  “你要干嘛?”

  “没什么,房里躲着一个小表头,想叫人把他揪出去。”他那不在乎的表情,让秦琯儿看了气恼的嘟着嘴。

  “你…你…”太可恶了!她可不想再被追着街跑,只好挤出个“甜甜”的笑容,双手作揖道:“多谢恩公救命大恩,秦琯永生不忘,愿结草衔环,来生作牛作马报答恩公。”她不情愿的念着,水瞳翻着白眼。反正她是秦琯儿,不叫秦琯,作牛作马也轮不着她。

  冷天鹰看着表情多变的他,不在心里失笑。瞧他说得诚心卑微,可那双灵活大眼却出气恼与不服。

  “好啦,现在恩也谢了,我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

  还不行?秦琯儿一听蹙高娥眉,愤愤不平。

  “为什么还不行?”开玩笑,不走难不成真要留下来“报恩”?

  冷天鹰走近窗子,示意她跟来,接着将窗子微开。

  “那些人不会那么快走,他们猜想你必然还躲在里头,假装离开,其实是躲在门外,等着你落网。”他将窗子再开大些“你看!”

  秦琯儿探头一看,真的耶,那些人就躲在石柱后。好险!这下若是出去,肯定被逮个正着。

  此时正是傍晚,黄昏柔和的光线穿透窗棂洒进屋内,秦琯儿一张俏脸正向阳光,细致的粉颊、水灵灵的翦瞳、俏的鼻子,再加上那因微愠而气嘟的小嘴,令冷天鹰不微楞。

  她是女的!

  这就是了,刚才两人窝在棉被中,那股淡淡的幽香,是不可能从一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秦琯儿回过头来,没想到两人竞站得这么近,而那人的双眼就这么盯着她瞧,她慌愕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好高喔!秦琯儿抬眼瞧,高硕的身躯,像刻出般的刚毅脸庞,如鹰般的锐眼,似能看透他人的心思,浑身还散发着领导者的气度,一种吸引人却又令人敬畏的魅力。

  冷天鹰挑高眉。这女人从方才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他不是没被女人瞧过,相反的,像他这么一个不凡的人物,时常吸引女人的眼光;她们或是崇拜、或是景仰、或是畏惧、或是怯羞,甚而暗示、挑逗者皆有之,总是费尽心机想引起他的注意。

  眼前的女人,眼光中毫无心机,而且自然坦率不造作,她若非天率真,便是太会作戏了。

  “看够了吗?”冷天鹰挑挑眉,淡漠的语气中有些揶揄。

  “我…我…”想解释,偏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何?看够了就可以走了,他们离开了。”冷冷的声音,再加上一张冷峻的脸,一般人恐怕早己吓得说不出话,可她偏不是一般人,看了那张冷得可以刮下一层霜的脸,她在心里暗暗一笑,他以为他是谁呀!

  “看是看够了,如何吗?”她故意略为停顿下了,嘴角噙着抹笑看了他一眼,才又开口道:“足以令人倒尽三天的胃口,嗯呀!”说完朝冷天鹰吐吐舌、做个鬼脸,不待他回应,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冷天鹰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这小表当真皮得很,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人,真找不出第二个,何况她还是个女的,是有那么点特别。

  倒尽三天胃口?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他或许不那么重视外貌,可是这么说似乎太夸张了吧?
上一章   说书公主   下一章 ( → )
如果您喜欢免费阅读说书公主,请将说书公主最新章节加入收藏,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说书公主,发现没及时更新,请告知,谢谢!杜飞所写的《说书公主》为转载作品,说书公主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