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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刀剑风流  作者:红山道人 书号:35958  时间:2017/7/26  字数:5884 
上一章   第十三章 惊变    下一章 ( → )
吴秀斜靠在卧榻上,眯着眼看着桃给他捏腿。他的右臂已经痊愈,但握剑的手却已跟剑一起死掉,连同一颗少年雄心。他的脸比往日更瘦削,显得眼睛特别大,模样依然清秀,对女人,尤其是成女人更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让她们甘愿拿出更多的母和爱心,抚慰这个受伤的灵魂。

  桃人如其名,如桃花,丰如桃。她侍奉吴秀已经整整三个月,自从吴秀放下剑,另一方面的功夫却天天见长,需求也越来越大。伺候他的丫鬟们都有些吃不消,最后只剩下了桃自己。想到吴秀的勇猛和千奇百怪的招式,桃的脸颊不觉红了,目光也渐渐离,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吴秀看到了桃的变化,伸手一拉,桃娇哼一声,钻进吴秀怀里。吴秀目光炽热如火,手指捻断带,探进桃怀里。桃浑身颤抖,红翕动如花瓣,呻着央求:

  “少…少爷…抱紧我”

  吴秀的手突地停顿、缩回,反手一掌掴在桃脸上,桃身子飞起,摔倒地下,半边脸登时红肿,成了透的桃子。桃疼得双手捂着脸,眼泪直,惊恐地看着吴秀。吴秀苍白的脸已变得铁青,破口骂道:

  “**!找个不缺胳膊的抱你吧!”

  说着,拽过枕头摔到桃脸上。桃不敢大声啼哭,只有默默承受,她伏在地上,娇躯抖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洒落,如浇雨的桃花,扰人心魂,丰的**在紧绷的衣服下玲珑毕现,散发出少女成的热力。吴秀的目光渐渐炽热,呼吸加快,他忽然跃起身扑了过去。

  吴正义站在门外,叹了口气,他掉转脚步,走出后堂,目光中恨意更浓。他来到前厅,坐在椅子里,像头受伤的狮子,窗外秋风更烈,秋意更浓。窗棂纸随风颤响,有几片落叶从门口飘进来,盘旋舞动,更增添了些肃杀清冷。

  一双胳膊从背后缓缓搭上他的肩膀,接着一张粉脸偎过来,他眼皮动了一下,伸出手,来人沿着手臂指引,钻进他怀里。他的指尖虽然冰冷,但口已渐渐温热。

  “伶伶…”

  他喃喃道。

  “嗯…”李伶伶含糊不清地答应,头在他怀里拱了拱,依偎得更紧。这个女人做的牺牲实在太大!吴正义鼻子有点发酸,眼里也有些润,他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不是每个武林枭雄的信条?但他们岂非也有人的情感?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但孤独,而且正在衰老,他渴望温暖和抚慰。

  忽然,大厅两面的窗子几乎同时粉碎!十几个蒙面人黑衣人穿窗而入,脚一落地,立刻钉子似的立在原地,目光锥子似的盯着他们,李伶伶似已晕了过去,瘫在吴正义怀里,吴正义心里一凛,张口叫道:

  “陈七!”

  但这次陈七并没有应声出现,倒是走进来一个人,但绝不是陈七,他也蒙着面。这个人缓步走到吴正义面前,也叫道:

  “陈七!”

  一个蒙面人立刻垂手站在来人面前,吴正义像突然一脚踏空,心立时沉了下去。他抱紧李伶伶,似乎她是一救命的井绳。可是来人又说了一句:

  “李伶伶!”

  李伶伶如同听见咒语,忽然就醒了。她游鱼似的从吴正义怀里钻了出来,跪在来人脚下,那人点了点头,抬了抬手,李伶伶立刻站起身,眼睛虽然还看着吴正义,目光里却带着嘲,吴正义的心沉到了谷底。

  蒙面人看着吴正义,像在端详着没有利爪和尖牙的狮子,缓缓说道:

  “你不明白?”

  吴正义不语,他忽然觉得,自己竟变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笨蛋!编完了网,自己钻进去,再把网绳拱手送给人家。吴正义不由得心里发冷,脊背已被冷汗溻透。他看着蒙面人的眼睛,问道:

  “你是谁?”

  蒙面人看了他一眼,说:

  “不用着急,我会告诉你”

  说完扭头看看陈七,说道:

  “给他!”

  陈七后解下一个包裹,一抖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过来,落在吴正义脚下。吴正义定睛一看,脸上血刷地一下褪得一干二净,他颤抖着捧起人头,缓缓放到桌上,等到抬起眼,眼眶已经迸裂!眼红如火,刀锋一般盯着蒙面人,血泪顺面颊簌簌而下,面目狰狞有如恶鬼!嘶声喊道:

  “你竟然杀一个残废?!”

  蒙面人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无奈:

  “没办法,因为他是你儿子。所谓斩草须要除,这道理你肯定懂”

  他顿了顿,接着说:

  “这样的窝囊废,断了一只手臂就意气消沉,而且风,一点不亚于老子,就这副德行还敢动小乔的主意?”

  说着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然后扬起脸瞅着吴正义,说道:

  “该杀!”吴正义听一句,怒气就增加一分,听完该杀俩字,身子蓦然立起,啪!坚硬的楠木椅子应声而碎!真气,须发张扬,整个人就如一杆锋利笔直的长!周围人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蒙面人目光不住一凛,不住点头赞许:

  “不愧是‘王’!”

  吴正义转过头,右手慢慢抓住了挂在壁上的柄。忽然蹿过四道黑影,三把长刀闪电般直刺吴正义的脖颈、侧肋和后心,另一把刀随身影飞到半空,雪亮的刀光搂头下剁!无论是时机,还是方位、速度,四个人都计算得非常准确,吴正义所有退路都被封死。吴正义看都没看,抓住杆,一步朝墙壁跨了过去,轰!烟尘弥漫,墙壁竟被撞个大,四把刀同时走空!窜在半空的人刚落地,忽见缨一抖,一柄长毒蛇似的从墙中窜出,噗!尖穿而过!他刚感觉到尖的冰冷,就觉得身子随杆动起来,噗!噗!噗!又是三声刺破肌的声音,四个人竟被一串成了冰糖葫芦!吴正义一抖,四个人从尖甩落,去势更急,落到地上,身体仍在搐,血,箭一般从创口迸出!两旁黑衣人眼里出惊恐之,虽然还是纹丝不动,刀尖却有些颤抖。

  “好!不愧是‘王’!”

  蒙面人又赞道。他手一伸,陈七立刻将一柄剑捧到面前。蒙面人取过剑,仔细地看了看,手指一弹剑身,铮!余音不绝,他啧啧不已:

  “好剑!”

  吴正义痛苦得发抖,当然是好剑!蒙面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吴秀的穿云剑!蒙面人缓缓说道:

  “灵虚子剑法凌厉,据说已不在‘快剑上官’之下,还架不住你一

  他说着看了陈七一眼,陈七点了点头,吴正义杀灵虚子时,陈七当然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蒙面人当然也就一清二楚。他接着说:

  “我的剑虽然无名,今天却要用无名剑打破‘王’神话!”他执剑在手,冷冷地盯着吴正义,吐出三个字:

  “你必败!”

  吴正义心里一阵搐,信心已一点点崩溃。他从一开始岂非就已落败?自己设计好的每一个环节,在人家眼中,竟如三岁孩子玩的把戏!不但儿子吴秀先残后死,自己培养出来的死士,恐怕也只剩下陈七一人,而这个最得力的助手,此刻正看着蒙面人,目光恭顺,就像曾经面对自己的眼神。就连李伶伶也背叛了他,他已经上了年纪,对男女情事看得很淡,李伶伶却能在他最寂寞的时候,向他敞开怀抱。所以她虽然是个女,虽然也是个工具,但当申简眼睛死盯着她不放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痛苦,恨不得推翻计划,剜出申简的眼,碾碎脚下!

  蒙面人注意到了吴正义的变化,他问陈七:

  “你跟了他几年?”

  “三年”

  “跟了我几年?”

  “十五年”

  吴正义身子摇了一下。蒙面人又问:

  “他知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

  “不知道”

  蒙面人回过头,看着吴正义:

  “不知道对方爱好,这样的人永远不能重用”

  吴正义咀嚼着这句话的髓。蒙面人接着说:

  “我不但知道他最喜欢什么,而且知道你不但把它抢走,还肆意践踏!”

  吴正义不住问:

  “他喜欢什么?”

  “一个人!”

  说着手指指向一个人,李伶伶!陈七目光顿时现出痛苦之,身子也有些摇晃,李伶伶看着陈七,眼里似乎也有痛苦。蒙面人接着说:

  “就算他再跟你三十年,还是会恨你!而且是两个人!”

  吴正义呆了,他看着陈七,问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

  陈七目中恨意更浓,额头青筋曲张,有如蚯蚓,牙里迸出几个字:

  “你给过我机会?”

  吴正义闭上了嘴,他永远高高在上,怎么会给一个奴才开口的机会!蒙面人目光出笑意,是不是他早已料定结局?吴正义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可怕,自己在他面前,如同一个矮子面对一个巨人。

  蒙面人忽然一指吴正义,命令:

  “陈七!杀了他!”

  陈七想都没想,提刀蹿了过去,李伶伶脸色忽然煞白,身子软了下去。

  刀尖距咽喉只有三寸,吴正义还没动,直到陈七招式用老,变无可变时,刀尖已贴近喉结,彻骨的寒气起粒粒通红的皮疙瘩,眼看刀锋就要穿咽喉!忽听锵!地一响,杆已电光石火般磕上刀身,紧跟着吴正义脚步一错,身子微侧,杆回倾,突地上挑,陈七一刀走空,一愣神,见雪亮的镔铁尖已经伸到了头下!哧!尖紧贴着脖子直刺进头里!啪!头盖骨被尖顶出,脑浆飞溅!陈七直觉冰冷夹着剧痛从下巴直冲脑门,尖刺破头盖骨一瞬间,灵魂也从头顶溜走。李伶伶昏了过去。

  陈七身体破风筝似的挂在杆上,搐了几下,再也不动,鲜血泉水般下来,染红了杆,也染红了吴正义的手。屋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叮!一个黑衣人刀掉在地上,他的眼睛立刻出恐惧,忽然掉头朝门口奔去,蒙面人摇了摇头,忽然一脚踢在刀把上,刀去如电,耀眼的刀光一闪,没入黑衣人脊背,惨叫声起,黑衣人陡然窜起,又重重栽到地上。其他黑衣人人杆立刻绷直,一动不动,有人胃里翻江倒海,本来要呕吐,又拚命闭住嘴咽了下去。

  蒙面人向手下扫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猛跟了我整整十一年,他本来不必死,陈七更不必死。杀他们的不是我,也不是吴正义,是他们自己”

  如果一个人偷了东西,被失主人赃并获,扭送衙门,忽然大叫冤枉,说偷东西的不是他,而是失主本人,县太爷恐怕等不及别人动手,就得把小偷揍个半死。但众人并没有觉得蒙面人可笑,包括吴正义。

  “人都有恐惧,掉了武器也在所难免,但不能临阵逃,这样的人我不留!”

  蒙面人接着说:

  “陈七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失去稳定。他完全可以避开吴正义一招,一招过后,我必然出手。可惜他经不住考验”

  他语气里透着惋惜,低下头看着李伶伶。李伶伶仿佛刚刚醒转,也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她站起身来,面色苍白,弯弯的大眼睛也消失了光彩。她淡淡地看着蒙面人,目光空,幽幽说道:

  “你是不是叫我死?”

  蒙面人没有回答。

  “在陈七出手时,我知道他必死无疑,我也必死无疑!”

  她顿了顿,看着蒙面人,叹道:

  “这一切岂非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本来就想让我们死,所以,即使他躲过吴正义一招,你还是不会出手。因为我们知道太多,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没有利用的价值,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永远闭上嘴”

  她苦笑了一下: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蒙面人目光闪动,沉道:

  “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在你下命令的那一刻”

  “如果我不想让你死呢?”

  “在陈七出手的时候,我已死!”

  李伶伶说完,摇摇晃晃地朝吴正义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穿在杆上的陈七,没有眼泪,没有表情,甚至没有人气。吴正义慢慢撤下干了血的陈七,像片干枯的树叶落到地上。李伶伶手一拍,藏在掌心的小刀钉入口,她慢慢倒下来,趴在陈七身上不动了。

  屋内血腥气更浓,众人身上的血似乎都已凝固。又一阵秋风刮过,枯叶顺破碎的窗飞进来,更增添了肃杀与清冷。吴正义眼里蓄萧索,尖因凝血而黯淡,如同几十年的声名,竟在转瞬间消减了光辉,但‘王’仍在!长仍在!尖的锋芒也仍在!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岂非是每个武林人波澜壮阔的人生追求?

  “准备好了?”

  蒙面人观察着吴正义的表情,没有漏下任何一个细节。吴正义攥紧杆,目中光闪烁,喝道:

  “出招!”

  蒙面人缓缓提起长剑,穿云剑剑光动,闪烁如情人的眼波。举到齐肩,蒙面人骤然出手!剑尖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刺吴正义咽喉!吴正义长一落、一递,同样一招刺向对方咽喉!蒙面人竟不闪避,姿势仍然不变,咽喉只向尖撞去!吴正义怎么也想不明白,再短,至少也比剑长两倍,蒙面人竟不躲避!难道他想自取灭亡?难道他的脖子是铁做的?吴正义不一愕!忽然发现他想错了。蒙面人当然不会自取灭亡,脖子当然也不是铁做的,就在吴正义一愣神,蒙面人忽然伸出左手,食指微曲在尖一磕,尖顿时偏离咽喉,紧贴着脖子刺到了身后!哧!剑尖并未穿喉而过,而是切断了吴正义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鲜血出!吴正义内力骤,手一软,锵!长落地。

  蒙面人手一甩,长剑扔在地上,仔细拍了拍手,似要拍落手上的血腥。他看着吴正义,眼里是讥笑:

  “我说过,你必败!”

  他顿了顿,接着说:

  “我答应过你,好!睁大眼看看我是谁!”

  说着起面巾一角。吴正义渐渐扩散的瞳孔忽又凝聚,他灵灵打了个冷战,嘶声道:

  “怎么会是你?!”

  脖颈血管突地窜出最后一串血花,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蒙面人转过身,迈步走出厅门,门外风更紧,秋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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