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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全唐文  作者:佚名 书号:39890  时间:2017/9/8  字数:7749 
上一章   第07部 卷六百八十七    下一章 ( → )
  
  皇甫?(三)  狠石铭  狠石苍苍,骊山之傍。?朴?龙瘢,嶷然四方。昔秦皇帝,谋之不臧。七十万人,兹焉惶惶。发石此山,言础于坟。若有凭依,屹住中逵。刑蹴迫,人力无施。故老相传,以狠名之。自昔太古,不封不树。不葛于沟,有薪于野。后圣有作,缘情不忍,为之棺椁。其在唐虞,则维?木。噫嘻暴秦,用其人。坟而象山,下锢三泉。穷珍总奇,力瘁财殚。驱逐而前,如刈草菅。天毒其衷,神愤其凶。谪戍一呼,九州风从。白荆棘,指麾崤潼。险阻不阖,干戈倒锋。尸于劫,燧燔于童。蓬颗无依,不十年中。禹葬会稽,不改其行。圣德洋洋,厥飨久长。至于汉刘,释之而言。中如可,犹隙南山。矧私其身,以尽其人。刻词狠石,炯戒千。  寿颜子辨  土与水、火、风,杂为千品万殊:大凡太虚之中,形而有者,皆主于土;挥而动者,皆主于风;而通者,皆主于水;跃而养者,皆主于火。天地之与ㄗ米,醯之与应龙,虽殊大小,必质四者。具四者之,然后为一物。抑四者能为质,不能为知者也。动焉四,不动焉四。四者能质不能知,有虚而灵者合焉,以为物知。凡四者之合而有也,而合乎是为知,若角若鳞,若飞若走,举为其属;不合于是为无知,若草若木,若金若石,举为其属。最灵者人,人之中为心,心之知为神。人之生也,质乎土、风、水、火,而心乎知。其于死也,气旋于虚,而反于土、风、水、火之,各旋其所,质固化而无矣;若心之知,则未知其处焉。而人见其质之化也,谓知亦从而亡,岂不愚甚矣哉!彼繇心所以知者虚而灵,其不可为无也较然矣。其质也,游冥而化迁者也。夫心犹水也,水清则挠而浊者不存,存则不清;心犹镜也,镜明则尘埃不止,止则不明。圣与愚,受于初一也,圣人莹其心而窒其,是以能照天下之理,故其心清而定,愚者负其心而薄于外,是以闭天下之理,故其心尘而结。清而定者,离其质也,玲珑乎太虚之中,动而合,则为文王、仲尼,顺而安,则必始终天地。尘而结者,离其质也,狂攘兮太虚之中,转而合于有,则为禽为兽,其于人也,为愚为凡,于草木者,无所不为矣,虽少安,得乎?推是而言,则彭祖为夭,而颜子为寿,盗跖为杀,而比干为终。  明分  天下之是非系于人,不悬于迹,一于分,不定于所为。孰谓人?君子、小人是也;孰为分?君子、小人之别是也。彼诚君子矣,为之无不是;彼诚小人矣,动而之非。故君子指人之过为嫉恶,誉人之善为乐贤,言己之光美拟于尧禹、参于天地为昌言,顺则为周公,变则为伊尹。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君子而已。所谓左之右之,君子宜之,右之左之,君子有之。小人者不然,其过人为毁訾,其誉人为比周,言己之光美为矜夸,变则为贼,顺则为伪。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小人而已。所谓天下之恶皆归焉。馀故曰天下是非系于人,不悬于迹,一于分,不定于所为。横天地,绝古今,人之所由者,二而已。  公是  ?次扬州,其地面大江而负山。往时城郭,牵于形势,以是一州南其东向,府县室闾涂井,凡居处举即其向,狃于常,不知向非也。州有浮屠某,初为表景以端之地,以县之于一祠,犹约南北甚正,而居之中,人为偏焉。予常途往,东者凝视。自淮而南,咸以不正白之于众,不知甚正也。祠之人断事者,将堕其志反其面焉。馀知其始,为止之曰:“反白以为黑,倒上以为下,谓此疑也。夫不唯倒之,而又毁之,罔之甚矣。周之道衰,嘉瑞不至,凡有于山泽者,皆鸱枭麋鹿也,彼麟独生之,故不祥,必遭仲尼,然后知其麟也。昔周之季也,王者不作,凡在天下者,皆曲私幽?也,彼少正卯生之,故反为闻人,必遭仲尼,然后知少正卯之罪也。向微仲尼,则麟怪而少正卯闻人乎?今无异词矣。今是州与祠,其颠倒有似焉。则知直者寡而枉者多,夺寡宜矣。以枉者定之,直者枉之,亦宜矣。必有遇而后公是焉。噫!无其遇者亦众矣,馀不知也。”不果。  谕业  《逍遥游》曰:“?百里者宿舂粮,?千里者必聚粮。”此言务远则积弥厚。成安君曰:“千里馈粮,士有饥,樵苏后爨,师不宿。”此言持不实则危。一则寓论,一则武经,相发明其义府也。故强于内者外必胜,殖不固者发不坚,切不什倍不可以果,志力不兼两不可以角敌。号猿贯虱,彻札饮羽,必非一岁之决拾;仰马出鱼,理心顺气,必非容易之搏拊;浅辟庸种无嘉苗,颓纟句疏织无良帛。夫利其获,不若优其为获之方;若显其能,不若营其为显之道。求诸人不若求诸己,驰其华不若驰其实。彼则趑趄于卿士之门,我则婆娑于圣贤之域;彼则巾车于名利之肆,我则冠屦于文史之囿。道寝而后进,业成而后索。以其劳于彼,曷若勤于此;以其背于路,曷若赍于家。求售者声门而?贾,致者深匮而俟价,求聘者自容于靓妆,取贿者嫌扁于密影。鲔可荐也,不虑纶罟之不逢;橘可贡也,不虑包匦之不入。务出人之名,安得不厉出人之器;战横行之阵,安得不振横行之略。书不千轴,不可以语化;文不百代,不可以语变。体无常轨,言无常宗,物无常用,景无常取。在谭其理,核其微,赋物而穷其致。歌咏者极情之本,载述者遵良直之旨,觞类而长,不失其要。引大略也。  夫比文之,其来尚矣。自六经子史至于近代之作,无不详备。当朝之作,则燕公悉以评之。自燕公已降,试为子论之。燕公之文,如?便木?冉枝,缔构大厦,上栋下宇,孕育气象,可以燮而阅寒暑,坐天子而朝群后。许公之文,如应锺鼙鼓,笙簧钅享磬,崇牙树羽,考以宫县,可以奉明神,享宗庙。李北海之文,如赤羽白甲,延亘平野,如云如风,有ァ有虎,阗然鼓之,吁可畏也。贾常侍之文,如高冠华簪,曳裾鸣玉,立于廊庙,非法不言,可以望为羽仪,资以道义。李员外之文,则如金舆玉辇,雕龙彩凤,外虽凡青可掬,内亦体骨不饥。独孤尚书之文,如危峰绝壁,穿倚霄汉,长松怪石,倾倒溪壑,然而略无和畅,雅德者避之。杨崖州之文,如长桥新构,铁骑夜渡,雄震威厉,动心?亥耳,然而鼓作多容,君子所慎。权文公之文,如朱门大第,而气势宏敞,廊庑廪厩,户牖悉周,然而不能有新规胜概,令人竦观。韩吏部之文,如长江秋注,千里一道,冲飙,瀚不滞,然而施诸灌溉,或于用。李襄之文,如燕市夜鸿,华亭晓鹤,嘹唳亦足惊听,然而才力偕鲜,悠然高远。故友沈谏议之文,则如隼击鹰扬,灭没空碧,崇兰繁荣,曜英扬蕤,虽迅举秀擢,而能沛艾绝景。其他握珠玑、奋组绣者,不可一二而纪矣。若数公者,或传符于帝宰,或受命于神工,或凤翥词林,或虎踞文苑,或抗辔荀孟,或攘袂班扬,皆一时之豪彦,笔砚之麟凤。今皆游泳其波澜,偃息其林薮,铨其一揖之旧也。而骤以谕业之言,动子之志,诚未当也。遂绝意随计,解装退修,循力行待取之儒规,达先难后获之通理,将为勇退,真勇进也,斯可尚矣。子既信馀之不欺,馀亦贵子之不忽,因源遵业而列谕焉。  心  恨不乐兮何乡,江之上兮山之迟迟兮正,草茸茸兮既长。见美人兮未可以求,蹇愁予兮此时。出郊?兮遥望,缘千里兮芳菲。山萦郁以四周,溪潺?兮数支。花思林兮苔媚石,水光摇席兮烟染衣。鸟嘤嘤兮声急,曷孤游兮不归?顾驰逐而纷烦,非馀心之所希。淹留以愉衍,非馀心之所期。直目兮思薰,伤心兮感兹。折桃李兮有赠,意不遂兮天之涯。爱韶妍之悦怿,惧夕之差池。心曷来之迟而去速,使馀汲汲以伤悲。  让风  昨以南昌,迄于建昌。悠悠三千,厥路何长。值子之喜,逢时之祥。高桅引帆,月抱虹张。纵飞挟箭,疾无妨。仆夫讴愉,怀戴难忘。今由建康,抵于我家。终朝之程,百里之赊。翻然怒号,格在滩沙。汹汹湍波,蛟螭磨牙。胡力甚易,为竟思哀。若曰昨非相恩,今非相戾。馀本无心,于君自尔。而不可寻,则不当庙食于天子,名书于太史。既依巫祝,乃命姓氏。拔木周郊,军睢水。胡有知无知,之一彼一此。能动天地,其唯诚。回鲁戈,霜击燕庭。自我淹留,凡几晦明。咫尺燕越,心如悬旌。曾不馀感,孰称尔灵。尔之好正直,今我与尔同好。尔之道聪明,我又与尔同道。自宜响应,丕俟昭报。  庐陵香城寺碣  州城南偏,寺曰香城。基于乾夫,姓翟名宣。弃地为园,开池引泉。以昌大,登闻于天。再敕寺人,丰护群鲜。长史承缉,缔构绵连。殿堂峙起,裴高实然。洪收路分,平起之年。奏移古额,始为寺焉。厥后悠久,僧志不专。风消雨淋,蛟漏雀穿。丹白侵剥,阶甍顿迁。朽树?堤,涸鲋愁鸢。迄于元和,翔历三传。刺史维崔,嗣绩于前。于是远公,奉命始旃。岁年荒歉,功加不延。郑牧来兹,修架是先。经之营之,门房褰。列库丰厨,危危掀掀。郑君既移,谁续其编。炅师作主,亘公来禅。大饰图像,益崇榱椽。百祀来胜,江山助妍。宜序于铭,以刻于坚。既序既刻,光亿年。  护国寺威师碣  师讳承威,姓刘氏,河南洛人也。幼而静定,病天下无古今无贤愚,大驰于势利,没死而无悔,掀然逸发,不惧过正之讥,遂以弱年,奋其独知,从照师问佛法。次从光师受僧律竟,依同学广师、证师讲习其传。天宝八载,始以敕度居东都敬爱寺。十三载,诏?护国寺于河,御题虽挂,一篑未覆,苍然古原,架构无时。于是千僧百贾,相聚谋曰:“将成大功,实资众力,若非盛名丰福,孰能议而建之?”乃相与设金翠云缨花香之饰,请吾师。以至德丁酉岁,适来爰止。师以为造作土木,为尤滋久,就危山无人之境,辟蒿莱不田之地,比之妨闾害谷,不犹愈乎?铲其榛崖,才容足处。周郑士庶,翕然依之。多方掖,随机道达,折夸者之锋,散执者之,晓愚者之黑,清贪者之滞。势声益张,走集滋遐,靡然而财赡,雅然而院列,轩房互映,图像增设,目前千里,足下万井,方肆而大之,使后不能加。大历五年正月五,无疾而殁,其三月,塔成以瘗。厥后恩加院额,僧经寺事,千甍波起,万金堆聚,孰不感叹!蘖栽成于合抱,九源于滥觞,推功归美,我则无愧。门弟子如岳等,以岁时益深,辈向尽,惧成芜灭,后人不知,乃磨好石,托我铭曰:  士不拘教,矫俗恶兮。人惊独出,掀挛缚兮。能适其静,既?高兮。非药非花,结架牢兮。厥后因之,大而肆兮。门人泣咨,纪成事兮。  韩愈神道碑  韩氏出晋穆侯。晋灭武穆之韩,而邑穆侯孙万于韩,遂以为氏。后世称王。汉之兴,故韩襄王孙信有功,复封韩王,条叶遂著。后居南,又隶延州之武。拓跋后魏之帝,其臣有韩茂者,以武功显,为尚书令,实为安定桓王。次子均袭爵,官至金部尚书,亦能以功名终。尚书曾孙?素,为唐桂州长史,善化行于江岭之间,于先生为王父,生赠尚书左仆讳仲卿。仆生先生。  先生讳愈,字退之。抱而孤,熊熊然角,嫂郑氏异而恩鞠之。七岁属文,意语天出。长悦古学,业孔子、孟子,而侈其文。秀人伟生,多从之游,俗遂化服,炳炳烈烈,为唐之章。贞元十四年,用进士从军宰相董晋平汴州之,又佐除州、青、淄,通漕江淮。入官于四门,先生实师之。擢为御史。十九年,关中旱饥,人死相枕藉,吏刻取息。先生列言天下根本,民急如是,请宽民徭而免田租之弊。专政者恶之,行为连州山令,山民至今多以先生氏洎字呼其子孙。累除国子博士,不丽宠,惧而中请分司东都避之。除尚书都官郎中,分司判祠部。中官号功德使,司京城观寺,尚书敛手就职。先生按《六典》,尽索之以归,诛其无良,时其出入,哗众以正浮屠。授河南令。魏、郓、幽、镇各为留邸,贮潜卒以橐罪士,官无敢问者。先生将摘其,以壮朝廷,断民署吏,候旦发,留守尹以闻,皆大恐,令遽相。有使还为言,宪宗悦曰:“韩愈助我者。”是后郓邸果谋反东都,将屠留守以应淮、蔡。华州刺史奏华令柳涧赃,诏贬涧官。先生守尚书职方郎中,奏疏言:“华近在国城门外,刺史奏县令罪,不参验,坐郡。”御史考实,奏事如州,宰相不为坚白本意,先生竟责出省。复比部郎中修史,主柄者不喜,不卒展用。再迁中书舍人,廷议蔡叛可诛,与众意违,改右庶子。  十二年七月,诏御史中丞司彰义君讨元济。出关趋汴,说都统宏,宏悦用命,遂至郾城。势审其贼虚实,请节度使裴度曰:“某领兵千人取元济。”度不听察。居数,李?自文城果行,无人,擒贼以献,遂平蔡方,三军之士为先生恨。复谓度曰:“今藉声势,王承宗可以辞取,不烦兵矣。”得柏耆,先生受词,使耆执笔书之,持以入镇,承宗恐惧,割德、棣以降,遣子入侍。还拜部侍郎。宪宗盛仪卫佛骨,士女纵观倾城,先生大惧,遂移典校上章极谏,贬州刺史。大官谪为州县,薄不治务,先生临之,若以资迁。究海俗,海夷陶然,遂生鲜鱼稻蟹,不暴民物。掠卖之口,计庸免之,未相直,辄与钱赎。及不还,著之赦令。转刺袁州,治袁州如。征拜国子祭酒,其属一奏用儒生,集讲说生徒,官之以艺学浅深为顾,侍品豪曹游益不留。既除兵部侍郎,方镇反,太原兵以轻利回纥,召先生祸福,譬引虎啮臃血,直今所患,非兵不足,遽疏陈得失。王廷凑屠衣冠,围牛元翼,人情望之若大?元虺,先生奉诏入贼,渊然无事行者。既至,召众贼帅前,抗声数责,致天子命,词辩而锐,悉其机情,贼众惧伏。贼帅曰:“惟公指。”公乃约之出元翼,归士大夫之丧。功可意而复,穆公大喜,且相之。  迁吏部侍郎。会京兆尹以不治闻,遂以迁拜,敕曰:“朕屈韩愈公为尹,宜令无参御史,不得为故常。兼御史大夫用优之。”军老,宿恶不摄,尽缚送狱,京理恪然。御史中丞有宠,旦夕且相,先生不诣,固为矣。械囚送府,令取尹状决之,先生囚械纵去。御史悉奏,宰相乘之,两改其官。复为吏部侍郎,铨不锁,入吏,选父七十、母六十、身七十,悉与三利取才,财势路绝。病三月免。四年十二月丙子,薨靖安里第,年五十七。嗣天子不御朝,赠礼部尚书。宝历元年三月癸酉,葬河南某县。  先叔父云卿,当肃宗、代宗朝,独为文章官。兄会,亦显名,官至起居舍人。会之亡,先生以期衰服服焉,用报之。朝有大狱大疑,文武会同,莫先发言,先生援《经》引决,考合《传》《记》,侃侃正,伏其所词。执女政而出,又曰:“其贤善耳。”必心跃扬,钩而游之,内外?弱悉抚之,一亲以仁,使男有官,女有从,而不啻于己生。于人,已而我负,终不计,死则庀其家,均食剖资。与人故,虽微弱,待之如贤戚。人诟笑之,愈笃。未尝一食不对客,闺人或昼见其面,退相指语,以为异事。实嗜才技,毫细无所略,然而天下之进士而后者望风{难心}畏,以为瑞人神士,朗出天外,不可梯接,非有奇卓,望门不敢造。未尝宿贷,有馀财,每曰:“吾明解衣质食,今存者已多矣。”遗命丧葬,无不如礼。俗习夷狄,尽写浮图,以七数之,及拘,所谓吉凶,一无污我。夫人高平郡君,狐前进士昶,谨以承命。?既以铭先生墓矣,又悉叙其系叶德诏于碑,以图永久,而揭以词:  韩因朔封,自武之穆。厥全赵孤,天下福。子孙宜昌,宣惠遂王。秦绝韩祀,虮虱有子。继王翟,继王安定。三王其爵,韩氏何盛。桂胃系雅,三祖官下。秘书发祥,追锡仆。径孰道荒,物丧其明。谁恳其治,先生之生。先生之武,袭蹈圣矩。基于其身,克后其所。居归丘轲,危解祸罗。具兮素兮,有?何多。靡引而忘,天吝其施。垂升乃颓,群心孔哀。厥声赫赫,华遍貊。年千世百,新在竹帛。我铭在碑,展我哀思。  韩文公墓志铭(并序)  长庆四年八月,昌黎韩先生既以疾免吏部侍郎,书谕?曰:“死能令我躬所以不随世磨灭者惟子,以为嘱。”其年十二月丙子,遂薨。明年正月,其孤昶,使奉功绪之录,继讣以至。三月癸酉,葬河南河,乃器而叙铭其墓,其详将揭之于神道碑云。  先生讳愈,字退之,后魏安桓王茂六代孙。祖朝散大夫桂州长史讳?素,父秘书郎赠尚书左仆讳仲卿。先生七岁好学,言出成文。及冠,恣为书以传圣人之道,人始未信。既发不掩,声震业光,众方惊爆,而萃排之。乘危将颠,不懈益张,卒大信于天下。先生之作,无圆无方,至是归工。抉经之心,执圣之权,尚友作者,跋抵异,以扶孔氏,存皇之极。知与罪,非我计。茹古涵今,无有端涯,浑浑灏灏,不可?校。及其酣放,豪曲快字,凌纸怪发,鲸铿丽,惊耀天下。然而栗密窈眇,章妥句?,能之至,入神出天。呜呼极矣,后人无以加之矣,姬氏以来,一人而已矣!  始先生以进士三十有一仕历官。其为御史、尚书郎、中书舍人,前后三贬,皆以疏陈治事,廷议不随为罪。常惋佛老氏法溃圣人之堤,乃唱而筑之,及为刑部侍郎,遂章言宪宗佛骨非是,任为身,震怒天颜,先生处之安然,就贬八千里海上。呜呼!古所谓“非苟知之,亦允蹈之”者耶?吴元济反,吏兵久屯无功,国涸将疑,众惧汹汹,先生以右庶子兼御史中丞行军司马,宰相军出潼关,请先乘遽至汴,感说都统,师乘遂和,卒擒元济。王庭凑反,围牛元翼于深,救兵十万,望不敢前,诏择庭臣往谕,众栗缩,先生勇行。元稹言于上曰:“韩愈可惜。”穆宗悔,驰诏无径入,先生曰:“止君之仁,死臣之义。”遂至贼营,麾其众责之,贼忄匡汗伏地,乃出元翼。《秋》美臧孙辰告籴于齐,以为急病,校其难易,孰为宜褒?呜呼先生,真古所谓大臣者耶!还拜京兆尹,敛军,贴旱籴,{献齿}幸臣之?。再为吏部侍郎。薨年五十七,赠礼部尚书。  先生与人朗轩辟,不施戟级。族姻友旧不自立者,必待我然后衣食嫁娶丧葬。平居虽寝食,未尝去书,怠以为枕,餐以饴口,讲评孜孜,以磨诸生。恐不完美,游以诙笑啸歌,使皆醉义忘归。呜呼!可谓乐易君子,钜人长者矣。夫人高平郡君范卢氏,孤前进士昶,婿左拾遗李汉、集贤校理樊宗懿,次女许嫁陈氏,三女未笄。铭曰:  惟天有道,在我先生。万颈胥延,坐庙坐行。令望绝,《疒同》此四方。惟圣有文,乖微岁千。先生起之,焯役于前。?广义滂仁,耿照充天。有如先生,而合亘年。按我章书,经纪大环。?金不时施,昌极后昆。噫嘻永归,奈知之悲。  悲汝南子桑文  汝南周子桑,治《书》通《秋》,非仁义不动止。年二十三,贞元十九年如京师,将举五经,秋及陕,见无举诏,东还,冬及宋而病,闰月丁亥而死。时天寒大雪,火不星前,纩不铢身,寒之声与将死之声犁然。其具书存乎侧,其所行存乎侧。友人安定皇甫?至,见之而哀之,为文悲之:  浑沌无端,谁开辟之?善恶未形,谁分白之?善其福之,恶其祸之。谓善之福,夷死何饥?谓恶之祸,跖死何肥?何阖闾之死,金玉其基?何黔娄之死,手足不覆?孰主张其事,而颠倒其数?天且高,地且辽。鬼神之形幽,敢问何故?巫咸招曰:“来吾语汝。天有正理,地有坦途。者常不足,者常有馀。有馀常丰,不足常枯。子乃惑之一何愚!人事著矣,指物以复子何?圣者千年,而愚者如麻。凤凰不下,而鸱?家。何草不芝,尽野而莎。何虫不龙,尽水而?。非者理少,而者理多?兰萎何先,ご死何难?玉何为而脆,石何故而顽?衣冠何蹇,戎狄何蕃?何麟而怪,何鹤而轩?彼人事皆然,推于物亦然。是为自然。”巫咸毕歌,歌已而去之曰:“父耶母耶?天兮人兮。已焉哉!谓之何哉!”  祭柳子厚文  呜呼柳州,秀气孤禀。弱冠游学,声华藉甚。肆意文章,秋涛瑞锦。吹回虫滥,王风凛凛。连收甲科,骤阅班品。青衿?绅,属目敛衽。公卿之禄,若在仓廪。至骏难驭,太白易渗。华锺始撞,一顿声寝。梧山恨望,桂水愁饮。郁郁群议,悠悠积稔。竟淹荒瘴,遂绝羁枕。呜呼柳州,命实在天。贤不必贵,寿不必贤。虽圣与神,无如命何。自古以然,相视咨嗟。归葬秦原,即路江皋。声容蔑然,相叹增劳。惟有令名,高。式荐诚辞,以佐羞醪。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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