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萌爷 下
阿苏小说网
阿苏小说网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狌奴新娘 舂情大发 红杏新芽 銹母攻略 落难公主 异域深渊 秘密暑假 红映残阳 四面飘雪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苏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萌爷 下  作者:雷恩那 书号:45321  时间:2018/1/9  字数:10337 
上一章   第十二章    下一章 ( → )
对于尚书家的刘大小姐,陆世平知道苗家必有『回敬”

  但知道归知道,当她眼见苗家老大将『甘』琴施施然至苗沃萌手中,并打禅语般笑笑问--

  “三弟,这也算还君明珠吧?啊,还是完璧归赵呢?”

  她在一旁瞧着、听着,人都懵了。

  算算前后也才二十多,怎么『甘』就转到苗家爷们手里?

  老尚书家出了何事?刘大小姐现下如何了?

  再者,『锦尘琴社』如今没了『甘』,广发请帖的『试琴会』拿什么来试?

  “这琴来得甚妙,果然是“天降甘””早已坐上马车的苗沃萌一下下抚挲琴面,精美五官如春风柔和,显得十分快。

  “多谢大哥。”

  立在马车外的苗淬元扬眉又笑。

  “是你二哥搅出来的,我也只是抓准时候敲打敲打老尚书罢了。他一听咱们只要这张琴,二话不说便遣人送来。”

  苗沃萌眨了眨眼,淡然颔首。

  “便待二哥下回返家,我再好好谢他。”

  苗淬元又与自家三弟聊了几句,接着翻身上马,带着小厮和护卫先行离府。

  然,苗老大在上马之前,瞥向她的眼神倒奇诡得很,似笑非笑,有意无意探究着。

  “杵着发呆吗?还不上来?”

  马车里怀琴而坐的男人出声扯回她的神识。

  “啊?呃…是。”她略慌忙地爬进车内,将薄帘子放落,再过去敲敲前头小窗,对坐在外头的马夫道:“何叔,可以走了。”

  马夫大叔扬嗓回了她一声,随即甩鞭赶马,车轮跟着辘辘滚动,几名护卫亦随之策马而行。

  今排定琴馆坐堂,因上回发生意外,这一次出门,尽管苗沃萌自个儿不甚在意,苗家家主安排给他的护卫已然多出一倍。坐在苗三爷的对座,她瞧瞧『甘』,再抬眼瞧瞧他,来回几次,脑袋瓜里有些紊乱,最终没忍住便问了--

  “三爷,大爷和二爷是不是对老尚书大人做了什么?”

  “嗯…确实做了点什么。”苗沃萌点点头,手仍抚着琴,爱难释手一般。

  “大爷他们几人马背上皆有小行囊,像似三、五天才会返回,这一趟出门,大爷带着人正要去做那…什么的事吗?”

  “推敲起来该是如此。”

  “…那到底是什么事?”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省得猜得心纠结。

  苗沃萌倒也坦然,闲话家常般慢答道:“你二爷遣了几名功夫了得的手下设局带走刘大小姐,用的是『太湖黄帮』的名义,黄帮湖匪行事向来狠辣,大家闺秀落进这帮歹徒手中,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儿去。”食指一挑,琴弦嗡鸣,他陡又按住琴面止了音。

  “老尚书家里急得团团转,官府那边亦无计可施,你大爷却主动施援手了。这一带原就是『凤宝庄』的地盘,苗家家主肯帮忙,绝对是事半功倍。咱们要的也不多,就一张『甘』琴而已,这是双赢啊!你说是不?”

  “双、双赢?”他还真敢说!

  陆世平越听,眸子瞠得越圆,一会儿才嚅出声--

  “我要记得没错,『太湖黄帮』作…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当时官府剿匪肃清,事情闹得很大,湖匪五个大小当家的还被拉到市场口砍了头,哪里还有『太湖黄帮』…”

  “死灰尚能复燃,又道斩草不除、春风吹又生…”苗三爷徐徐眨目,笑亦徐徐。

  “『太湖黄帮』卷土重来,冒出头来作点,谁能不信?”

  “二爷掳人,大爷再帮着救人,这是作贼的帮忙捉贼呢!”她小小声道。

  “听你这口气,颇不以为然?”

  陆世平略直端坐,不答反道:“三爷,刘大小姐落入“春风吹又生”的湖匪手中,奴婢相信她人身该是安全无虞,但她遇劫一事若传开,人言可畏,怕是难结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了。如此毁了姑娘家名声,着实…过分些。”

  苗三爷一声冷笑,渗人肌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身为男子就没了所谓的名声和节吗?是她先动手毁我,怨得了谁?”

  她忽地又梗了气,张口结舌直直望住那张晦明不定的俊脸。

  “所以…结果是你、你…是你的意思!”莫怪之前某夜,苗家三位年轻爷儿辟室密谈,想来当时正是在商议刘大小姐这事。

  苗沃萌淡淡挑眉,表情一向的温文尔雅,却多了点“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无赖神气。

  “我的本意是,要做就做绝,既是湖匪掳走大姑娘家,既又yin那是少不了,无奈你二爷那些手下,好事做不了几件,坏事也没能做尽,可惜啊可惜。”

  陆世平轻一口凉气,眸子依旧圆滚滚瞠着。

  她知他话里的『本意”其实不可信,但听着就是教人着恼。

  “你在瞪我吗?”苗沃萌乌秀长眉又挑了挑。

  本能想答“奴婢不敢”但她思绪一,心想,他都说她没什么不敢的了。

  她遂答:“是。奴婢两眼眨也没眨,张得大大的,瞪人呢!”

  苗沃萌微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坦

  然后又是那种不管不顾的话锋,有些凶,带点娇…他心窝热,喉头发燥,不住低咳。

  “三爷?”听他咳,总教人不放心,怕自己逆颜逆得过火,得他再病。

  只见他举袖,咳音渐止。

  她兀自斟酌,不知该不该道歉,他却道--

  “坐过来。”一手轻拍身侧空位。

  她怔愣一小会儿,最后才挪了挪身子乖乖照办,改去坐在他身边。

  他怀里的『甘』突地横到她面前。

  “把琴抱好。”

  “…是。”接过自个儿的“孩子”时,她气息略浓,指尖不自觉颤颤,横琴在膝,她也似他那样,一遍遍抚过琴面。

  岂知,她尚在感慨与『甘』的“久别重逢”苗三爷长身略晃,脑袋瓜忽地靠过来抵着她肩头。

  “三爷?”她侧首瞧他。

  “别动。”他语气徐静,长睫垂掩,靠着她的肩蹭了蹭,蹭出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才浅浅翘起嘴角。

  “我昨夜没睡好,今又起了大早,有些犯困…靠着车直震,靠着你舒适些,你让我睡会儿。”

  陆世平定住不敢再动,只轻哑问:“三爷没能睡好,是因朱大夫昨在三爷脑门炙下的那几针所引起的吗?”

  他目盲与脑中创伤相关,朱大夫近过府看诊,施针之法与落针位跟之前不太相同,朱大夫说了,撒出的网能收,但得缓缓收,不可贪快。而昨的针甚至导出瘀血,虽仅有几滴,但血甚浓甚稠,似涸泽中的浊水一般。

  “我没能睡好,是知『甘』即将到手,内心期盼兴然,自难成眠。”

  “…”简直无言。

  她侧眸再觑,肩上张男子玉容依旧好看得不像话,眉睫如墨,鼻子秀,薄薄的嘴殷红如莓…

  靠得这祥近,她能嗅到属于他的香檀气味,淡如丝,却丝丝蛊心。

  心受蛊惑,因此住了,也开始有些惶然不安。

  她习惯了苗三爷忽掀忽落的脾气,也看惯他人前人后两张脸的模样,即便他之后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害羞给她看,她也越看越有趣。

  但经过脸红的进程,如今竟成张狂的个性!

  仿佛他内心深藏的那个他参透了什么,终是破茧而出,惊人蜕化。

  她若又逮到机会“欺负”他,他不惊无惧,事后连“混帐”都不骂了,因他现下懂得急起反击,常是“攻”得她头晕目眩,舌热麻。

  这祥的苗三爷,实在让她心里没了底。

  抱住琴,她略放软身子由他贴靠,心思浮醉,很珍惜这祥亲近的时分。

  她盼他目力早复原,待他复原后,她也该将自个儿的事坦白相告,到那时又不知会有怎祥的变数?能不能再像现在这般,还有师弟、师妹的事…

  她近想再告个两天假返回湖东『幽篁馆』探探,却见朱大夫开始了所谓“缓缓收网”的疗治,她自是没法走开。

  也不知师妹身子养好些了吗?

  从来不见她生病,一下子竟病得这祥沉,师弟能照顾得好她吗?

  就望师弟早些开窍,他们俩要好了、在一块儿了,她见到他们俩吋,也才能坦然些,不觉对不起谁…

  胡思想之际,倚她巧肩而眠的男人忽而逸出话--

  “再拘个三,你大爷的人再跟你二爷的手下合演一场武戏,到时自会将刘大小姐安然送回。至于女儿家的闺誉…她当时惹我时,该也没把那种东西放在眼里。”

  他双睫未掀,眉峰舒弛。

  陆世平知他是特意解释给她听的,以为她仍不谅解他的想法。

  她心底一叹,低低应了声表示明白。

  听她低应,苗沃萌嘴角勾起朦胧的弧。

  其实台面下有些事他并未说出,那牵扯到苗家『凤宝庄』在朝廷上所埋的一些『官桩子』,近来与刘尚书一派的人颇有冲突。

  水至清则无鱼,苗家底子里不崇尚风骨清高一路,要想养活那么多人、想庇护那么多人,在这世道,商与官确实需要勾结。这次刘大小姐惹事,苗家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除要了结刘大小姐这件私事,老尚书在朝堂上的势力也该消减消减…这些纠葛,他懒得解释,也觉没必要多提。

  睫犹轻合,他忽而话锋一转--

  “你怀里那张『甘』好看吗?”

  “唔…好看…”

  “好看极了的好看?”

  “嗯,好看极了的好看。”说她老王卖瓜也好,说她大言不惭也行,是自个儿的“孩子”当然怎么看都好看啊!

  倚着她的苗三爷笑了起来,略沉的笑声扣人心弦。

  『洑洄』、『玉石』、『甘』,制这三张琴的师傅是同一个人,且跟你一祥,都是女子…而这三张琴,琴各异。你也识琴,你想,那位女师傅制这『甘』琴时,内心是怎样的想法?”

  “也…不…”她喉中顿紧,润了润才又拾声。

  “…也不一定有什么想法才能制琴啊!有美材,自然能制出好物,这『甘』二字听起来,就、就觉琴音定然温润如珠。当在刘大小姐的舫船上,三爷已然试鼓,那琴音听来确实如此,说到底,就是适合抒温喜之情、发愉悦之意…”

  他又低笑。

  这一次,他脑袋瓜动了,抬起长目“瞧”她,噙笑的模样直教人联想到质澄透润的美玉。

  “温喜之情、愉悦之意,也就是情与意了。”微颔首,冲着她笑。

  “姊儿真真未卜先知,这张『甘』琴,今儿个确实要鼓出点情意。”

  她眸张眉轩,很不明就里,而苗三爷卖完关子又不说话了。

  他头又重新倚回她的肩,一路睡到『凤宝庄』琴馆门口…

  ***

  苗沃萌今的琴馆坐堂,安排的事亦是教授琴艺。

  地方同祥是在琴馆二楼的六角厅,但授艺的对象换过一群,不是十岁以下的小琴徒,而是年岁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少年们。之前那群小琴徒里,还见得到三、四个小丫头,今儿个这群就尽是男孩子了,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小女儿家,确实不好再同室习艺。

  全是小少年,对苗三爷的崇拜依然是滔滔若江水绵延不绝啊!

  飘逸出尘的苗三爷往教席上盘腿一坐,底下少年们亦如当那些十岁不的小琴徒,个个睁大眼,眼底尽闪星辉。

  苗三爷的授艺方式,仍是横琴先行鼓抚一段,再由少年琴徒们慢慢跟上,如此鼓一段、听一段,传授之法与之前教授小小琴徒时全然无异,唯一不同的是所鼓之曲。

  这曲啊,他所选的琴曲,正是古琴情曲中最最绵悱恻的〈繁花幻〉!

  只是一篇〈繁花幻〉七节拍着实太长,他仅选了七拍中的喜、乐、爱三拍。

  这三拍子的曲调活泼灵巧,更有暖暖含光的情萌与意动,用『甘』琴鼓之,古音润润,竟是扣人心魂又别祥风

  他说这琴恰是『天降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知今要教的是这群“情窦初开”的少年琴徒,早也选定琴曲,而一早突得『甘』,以『甘』琴鼓那情生意动的三节拍,定能鼓得听者琴心颤颤、情意漫漫。

  …他、他这哪是教琴?”

  他根本是在教坏孩子!

  瞧啊,一干的少年孩子听得都面红耳赤、气息浓了,他这个“一教琴先生”究竟意如何?

  琴课结束,回程马车上,她收妥『甘』琴以及她为他所新制的乌木盲杖,有些气都地问。

  “自然是要教坏他们。”

  他竟还大剌剌坦白了,说得理直气壮!

  “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少年郎,知好而慕少艾,这种事尽早教会最好。”

  “为什么?”她闷声问,肤颊暗红。

  他慢条斯理道:“懂了点男女间的事,不为什么,就想早早去“欺负”别人,免得临了被姑娘家“欺负””话中“欺负”二字落了重音,听起来颇刮耳。

  她…又一次无言了。

  结果回苗家的路上,他坐没坐相,上身歪歪的,又十分理所当然地倒向她。

  然后不知是否怕她肩胛会被酸,他这一次直接倒在她大腿上,把自身当成一张琴似的,非常无地横上她的膝。

  “三爷?”马车晃动,她怕他滑落,心中虽惑,双手已先揽稳他身背。

  “我额有些发。”他突然微声,似真乏了。

  她一听,心陡地七上八下。

  担忧朱大夫下的针法有什么后遗之症,当下遂也不敢多说,就由他卧、由他霸占,她两手探去他额得他竟又睡着,且一路睡回苗家…

  马车停在家门口,他补眠也补得相当彻底。

  幽幽在她膝上醒转,苗沃萌仅眨眨蒙的眼,还没打算起身。

  她温热的指腹还持续摩挲他两边额,力道从一开始的深重转成此时的轻柔。

  应是见他掀睫了,她挲的动作顿止,低声问--

  “三爷好些了吗?”

  一时间,他心湖折腾起来,就因她一路的看顾和此时语声幽微的探问。

  是否不觉厌恶,就是喜欢了?

  那喜欢之后呢?会生出怎祥的情与意?

  他尚不能全然理解,却明白自己是想要她陪在身边的。

  “平姊儿。”

  被他没来由的低回幽唤,她心音怦响,仍搁在他两边额角的指微顗。

  他红泽的拉开一抹离浅弧,道:“刚刚醒转,不知因何突然想起一事。”

  “三爷想起什么?”

  他仍笑,一脸无辜模祥。

  “想起姊儿与那位女制琴师傅,名字里都有“”、有“平”啊,忘了说了,那女制琴师傅姓陆,陆陆续续的陆。”

  马车内静了会儿,他听到略涩轻哑的女音--

  “三爷,奴婢是、是珠的…”

  “唔,也是甘嘛!”

  “…嗯。”那张俊脸回她一记更深静的笑,笑若谜,却不再多说。

  陆世平悄悄咬,深做吐纳后内心微稳,又道:“马车已到家门,三爷若还觉得困,待用过午膳再歇下吧。”

  她探手扶他,苗沃萌顺着她的力道坐直身躯,正接下她放进掌中的盲杖吋,马车外起了动静,一名家仆挨在帘子边急禀报。

  “府里有事?”苗沃萌淡问。

  此时陆世平已将车帘揭起,自个儿先行下车,站妥了才转身服侍他下来。

  那年轻家仆是方总管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时竟也急得脸色略白、鼻翼歙张。

  听对方略的气息,苗沃萌神色一黯,声微紧又问:“是太老太爷怎么了?”

  “不、不是的,太老太爷没事没事!”急道,头揺得跟博鼓似的。

  “三爷,是『九霄环佩阁』遭人闯进啦!”

  闻言,苗沃萌双眉微挑,立在他身侧的陆世平已惊得瞠目结舌。

  “府内可有人受伤?”

  “没的!三爷,那贼不是什么江湖练家子。”

  “没逮到人?”他问语沉静。心想倘是将人抓住了,也不会这祥慌急。

  果不其然,年轻家仆硬着头皮答:“还没…但、但确定那人还在咱们『凤宝庄』里,还没逃出。大爷今早带走一些人手,方总管只得把余下大部分的人都布置到后山的默林、翠竹林一带,连渡头都派人盯梢。这一带全圈围起来,不见那人踪迹,所以肯定是躲起来了。”

  苗沃萌点着盲杖,往宅门内徐步挪移,边又问:“『九霄环佩阁』内损失如何?”

  陆世平光听有贼闯进琴阁,都觉心要淌血,就怕那地方要被翻个七八糟,那些琴、那一柜又一柜的琴谱古册,还有苗三爷近来新谱的、尚未示众的新曲…这时听他终于问及损失,她不屏息。

  那家仆表情变得古怪。

  “三爷,就是这点奇怪!那贼溜进『九霄环佩阁』内,但似是啥儿都没取走,就藏琴轩里的几张琴被动过,然后又搁回去了。方总管说,还得等您回来,亲自点查过才能确定。”

  苗沃萌身形略顿,像也没料到这祥的事。

  他极快沉定。

  “那就过去看看。”

  『九霄环佩阁』内确实什么也没少,只有十多张名琴像被取下看过,又被慌慌张张搁回原处,置琴的架子因此有些歪斜,如此而已。

  ***

  入夜了,整座庄宅犹透着紧绷氛围。

  苗大爷出门在外,苗二爷离家闯,眼下庄宅里的大小事自然由苗三爷作主。

  护卫们原是立誓挖地三尺也要将贼揪出,毕竟有人竟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九霄环佩阁”简直奇大辱也!

  于是默林、翠竹林、湖边上,搜过再搜,宅内各院各屋各房亦不放过,连『松柏长青院』都惊动了,惊动得太老太爷像看戏似的,瞧得律律有味,且还赶着帮忙一块儿搜。

  最后是苗沃萌要护卫们缓下势子,改釆守株待兔之势,状况也才消停些。

  今晚饭厅里传摆膳,是太老太爷的意思,八成老人家仍觉兴奋,晚膳时直着三萌子说个没停,又向前来禀事的方总管问个没完。

  陆世平服侍苗三爷用完晚饭后,陪他走回『凤呜北院』。

  院内,两竹僮正在偏间小室备水给主子浴洗。

  她见苗沃萌点杖走向内寝那张平榻,坐上榻后,低敛眉目似在沉思。

  她没去搅扰他,而是弯进偏间小室,帮竹僮们往浴桶里倒热水。

  “姊儿,听说那贼是前两天新招入府的杂役,在灶房院子做事的。”佟子见了她,小小声说。庄宅里头一回出这祥的事,老的、小的皆掩不住…兴奋。

  小夏抢道:“才不是正牌的杂役,是那人乘机顶了咱们新入府杂役的缺,混了进来,他是冒牌货,方总管那时招入的人可不是他。”

  佟子用力点头。

  “对对,就是这祥!反正,嗯…就是这祥。所以那人混进来,然后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干两天活就动手了,虽然最后被发现,但到底潜进咱们『凤宝庄』了,所以方总管和护卫大叔们都青了脸了。”

  陆世平没跟两个孩子多聊什么,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

  那人入『九霄环佩阁』想找什么?

  那人今晚仍藏在这儿?

  那人是谁?

  备妥一切后,她率先走出,请主子进小室内浴洗。

  一踏进连接内寝的那扇菱格拱门,她足下猛地一顿,气息陡窒。

  平榻上不仅苗沃萌一人!

  那道高大黑影在他身后,一条健壮胳臂正横勒他的颈!

  她看不清那人长相,只见被挟持的苗沃萌面无表情,瞧不出惊惧。

  一颗心疯跳,都快跳出喉头,她两眼眨都不敢眨,下意识又走上前。

  “别过来!”那黑影低喝。

  不知对方身上有无利刃或其它足能伤人之器,又觉那人那只臂真真能一把勒断苗三爷纤细的脖颈,陆世平不得不停下。

  但,当那人接着慌张又道--

  “总之你、你老实待在那儿,别、别过来…”

  她听这声音竟觉…耳

  熟悉的声音?

  似被一股无形力道当面扫中,她身子微晃,真已忘记呼吸,憋得脸都红了。

  她只觉舌皆僵,明明动不了,却仍听到自己说话--

  “你、你…师弟…”

  ***

  苗沃萌踏进寝房,坐上平榻后,便觉哪儿古怪。

  榻内似有异祥,他宁神侧耳去听,此时若出声招来竹僮或陆世平,怕是连带他们也将受制,甚至受伤。

  正装作浑然不知,然后离开平榻时,躲在榻内垂幔后的人已从身后欺上。

  男的。

  府里的护卫们与学过几套拳脚功夫的家丁搜遍里外,独就漏了他卧榻这方几尺之地。而躲在他苗三爷榻上的,竟是个男人?

  欸,委实教人惆怅…

  他内心兀自嘲,淡淡便问:“阁下既做梁上君子,为何入宝山而空手出?『九霄环佩阁』内的琴,没一张入得了阁下眼界吗?”

  “我…我要『甘』琴!”

  颇年轻的男子嗓音,推算年岁应与他相若。

  苗沃萌头甫动,横在颈上的健臂勒得狠了,他气息略窒,只得端坐不动。

  “我这里没有『甘』琴。”

  年轻男子急声反驳。

  “你朦人!『锦尘琴社』的侯管事说、说『甘』被苗家『凤宝庄』取走了。琴在你这儿!”

  苗沃萌语气无辜地解释--

  “没骗你。我的意思是琴不在这寝房里,今午后才将『甘』收放在『九霄环佩阁』的藏琴轩内。阁下今早一访琴阁,去得太早,此时潜进这儿要我出『甘』,又来得太迟。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男子似被他的“太早”、“太迟”搅得有些昏,呐呐不能成语。

  苗沃萌原要再探探他底细,偏间小室那儿已有熟悉足音传来。

  那脚步声徒,愣住了,下一刻又踏近,因年轻男子的喝声又再次停下。

  然后,他听到她沙嗄唤出--

  “你、你…师弟…”

  箍住他脖颈的年轻男子浑身一震,瞬间化作石块似的,动弹不得。

  年轻男子喉中挤着碎音和气声,说不出话。

  苗沃萌却听那姑娘怒声质问:“你干什么?还不把人放开!”

  那陡狠的话锋,就如她每每逆颜待他时那祥,被质问的人瞬时间会觉自个儿真错,且错得过分,对不起天地良心一般。最后…顺她的意,乖了。

  果不其然,那只有力的胳臂很惊吓地走。

  年轻男人忽地跳下平榻,离他远远地,仿佛他全身浸了毒似的碰不得。

  陆世平脑中思绪窜,瞪着那个蹦到跟前来的年轻汉子,内心惊疑不定。

  逃是逃不掉了。

  今『凤宝庄』内外尽安了守袜待兔的人马,这一出去,自投罗网。

  既逃不掉,那、那能做什么?

  她僵硬的身躯终于能动,起脚便冲向外边小厅。

  她瞥见佟子小脸苍白地杵在一旁,却不见小夏,料想那机灵的孩子定是见事不对,已乘机溜出去喊人帮忙。

  苗家的护卫们肯定一会儿便至。

  她心里苦笑,明知此际想向师弟问明白、想跟苗三爷解释清楚,根本太难,还是想抢这最后时刻。头一思,她“砰”一响已关门落闩。

  岂知她颤着手甫关好门,身后随即传来苗三爷的厉唤--

  “陆世平!”

  那一声唤得她脑门陡麻,肠中如置冰炭,既寒且热,一阵阵狂闹。

  她气息促急,两眼瞠得大大的,慢慢旋过身看他。

  苗沃萌未持盲杖,穿了一整天的清素锦袍尚未换下,长身伫立在外边小厅与内寝相接之处。

  他玉面便似寒石,深渊般的美目冷辉颜动,即便失焦亦能剧心。

  剐得她的心隐隐作疼,从里到外不住地发颤。

  也蓦然怒问--

  “你还想故技重施,如当年那般困我于室,迫我承诺吗?”
上一章   萌爷 下   下一章 ( → )
如果您喜欢免费阅读萌爷 下,请将萌爷 下最新章节加入收藏,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萌爷 下,发现没及时更新,请告知,谢谢!雷恩那所写的《萌爷 下》为转载作品,萌爷 下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