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萌爷 下
阿苏小说网
阿苏小说网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狌奴新娘 舂情大发 红杏新芽 銹母攻略 落难公主 异域深渊 秘密暑假 红映残阳 四面飘雪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苏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萌爷 下  作者:雷恩那 书号:45321  时间:2018/1/9  字数:9723 
上一章   第十七章    下一章 ( → )
无须睁眸,陆世平亦明白自个儿就在『凤呜北院』内寝边的隔间里。

  身下的厚榻软褥,还有盖在身上的被子,尽是熟悉的气味。

  突然间回来了。

  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待她眨掉困乏、定定眼神,瞥见一块旧青布扎成的包袱,怔愣过后不苦笑。

  那块青布是她用惯的,这次被半挟半劫带回苗家,病昏之际,连包袱都有人替她备上,看来不是师妹还能是谁?

  她螓首在枕上动了动,又见榻边矮几上搁着一只颇眼的木匣…也是,苗三爷都让人替她收拾包袱了,自然不会落下朱大夫制的那匣子药丸。

  此时人在『凤宝庄』,她竟有小松一口气的感觉,全因听了景顺所说,苗沃萌的眼疾治疗已在最后关头,必须一鼓作气将病谤拔除。

  而苗家三爷任张狂的子没谁管得了,他若真赖在『牛渚渡』不走,她最后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现下,她可以不去忧心他了,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吗?

  内心轻嘲一笑。

  她起身坐了半响,然后才下榻蹭到桌边,揭开茶笼倒了杯清水慢慢喝尽。

  整座北院静谧谧,似是天将亮未亮之际。

  如此算来,从昨儿个到今此时,她应已睡掉整整十个吋辰…这中间她曾迷糊醒来过,眸子虽未张开,却知周遭有人,尽管耳热脑,倒也隐约记得那些声音、那些对话--

  “三爷莫慌、莫慌啊…”当大夫的把着她的脉,呵呵笑劝。

  “我没慌。”当爷的稳声辩驳。

  “姊儿姑娘这是风入里,肤孔涩抑,寒气侵肤而热气又锁于肤底,两相煎才致高烧晕沉。嗯…待我想想…”

  “还想什么?这病有那么难医吗?”

  “三爷别急、别急啊…”“我、我没急!”当爷的疑似恼羞成怒了。

  越想,心越火热,思绪却也更

  外边有声响,她本能地退回榻边,快且安静地再次躺平,半张脸藏在暖被里。

  有人开隔间的厚帘子踏进。

  隔间无门直通廊外,进出都得经过主子内寝,能在这时候光明正大“摸”进来的除了苗三爷外,还能有谁?

  她身子不微僵蜷缩,两手亦蜷成拳头抵在颚下,呼吸略促。

  男人袍在榻边坐下,带薄香的阔袖悄悄横将过来,张手摸上她的额。

  对她终于退烧的肤温感到颇满意似的,他探过后便收手,却继续赖着不走。

  陆世平觉得呼吸渐难,头昏昏然又要烧起一般。

  “既已醒来,还想躲吗?躲得了吗?”

  听那声嘲笑语,她一咬,终于翻过身,一双秀润眸子黑白分明。

  淡薄清光中,苗沃萌嘴角噙笑,眼底黑幽幽却无软意。

  他身上仅随便套了件袍子,像醒来立时赶着察看什么,连带也没系,出里边的中衣和锦,且还披头散发。

  这祥的他,令陆世平被惹得喉头微紧,遂抿着、对峙般与他相望。

  他突然倾身下来,极近地看她!

  病中卧榻,她退无可退,眼眸瞠得更圆,眸光在他高深莫测的玉颜上梭巡。

  “你…干什么?”语调稍嫌虚弱。

  “看你。”

  她屏息,就见他当真很认真地看她。

  那两道深静目光在她脸上梭巡,如同她方才看他那祥。

  现在才又记起“自渐形秽”这事儿,似乎晚了些。她知自己长相勉强只能及上中等之姿,鹅蛋脸还的,眉形也非秀气的柳眉,还颇有英气…被他深究的眼看过又看,她一时间真想扯来被子蒙了头。

  “你看人就看人…何必挨得这么近?”她语气微硬,撇开脸。

  苗沃萌终于直起上身,淡淡道:“近点才能看得仔细。”

  她心中一突,脑中晃过景顺对她说的,说他家的爷,眼睛还没好俐索…

  她坐起,将被子抱在前,感觉这祥气势足些,低声道:“三爷当年便已见过我的模样,何须再看?”

  他眉微挑。

  “当年那位自称『老老老姑娘』的姑娘,与你这位『大龄丫鬟』是不是同一人,总得认一认。”

  陆世平只觉退烧的脸真又烧起。

  她深口气直背脊,不再闪避,向他幽深的眼神。

  “三爷目力得以复原,当真可喜可贺。”

  她是真欢喜,很替他欢喜的。一直盼着的事终于实现,她方寸一软,角亦软。就算这次重逢,他有多欺负人、行径有多恶劣,光思及他的双眼能视物了,欢喜之情便漫整个房,至于其它的事…也是该好好解决的。

  “确实可喜可贺。”苗三爷嗓声一下子偏冷调,说得极慢。

  “眼疾再不好转,我怕去得迟了,你那处矮屋小院要围得尽是蜂蝶和蚊蝇!”

  他、他这话…说什么啊?”

  岂知他慢条斯理又说--

  “你这模祥,不适合用花布巾子,还是朴素些好。”

  花布巾子…她脑袋瓜里一,一会儿才想明白他所指为何。

  他那时状若闲适地坐在小院里喝茶,自然瞧见了卓家小叔递来的花巾啊!

  此时回想,陆世平脸热心悸,丢脸算是丢足了,忽又恼起他来。

  “初那时候离开苗家,三爷便一直让人盯住我的去向,是吗?”她不理他可恶的调侃,闭闭眸,下晕眩感。

  “是又如何?”

  她静了会儿,再开口,语调幽沉。

  “三爷是怕咱们『幽篁馆』又要做出什么来,这才暗中紧盯吧?我那时承诺了,定会好好管束师弟,将事情原委解释给师弟听,不会再闹事,而三爷不信,所以才让人时时监看?”

  这一次,她没有得到苗三爷直白迅即的答复。

  扬睫去看,她心口忽地沉了沉。

  那双重复光彩的俊瞳原是深意潜藏的,此刻却现离,光点寂寂,似要淡灭。

  …她说错什么了吗?

  静了会儿,苗沃萌蓦地诡谲一笑。

  “你承诺要来到我身边,报我恩义,结果不也跟着你师弟走了,何曾守诺到底?”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不自觉地咬痛瓣,片刻后才讷声道:“我那时…非走不可…也以为三爷的不愿再见是真的…”并非她不想回到他身边,而是他仅给她两条路选,一是走,一是留,没得商量。

  他不语,又恢复那种莫测高深的神态,但眉宇间黯淡许多。

  陆世平十指暗暗揪紧被子,认命般又道:“三爷昨所提的事,那个…契约还剩三个月的事,我会待下来做到期为止,至于新约…三爷能否就此放过我?”

  “如今你双目已复光明,我、我内心歉疚确实轻些了,我是真的、真的很替三爷欢喜,能不能…这祥就好?”

  仍没等到答话,她仔细再去看,只觉他似发怔,表情无喜无怒,更难捉摸。

  她头真犯晕了,上身微歪,半靠着头。

  既要说,自得说个请楚明白啊!

  “然后。还有三爷送来的那笔钱,三爷信中说,那是买下『甘』琴的钱,但那买琴的钱是『幽篁馆』跟『锦尘琴社』之间的事,不关三爷的事。师弟被坑,讨不回公道也就自认倒霉,反正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往后不跟『锦尘琴社』往来就是了。三爷送来的那笔钱…我会想法子还清,一定会还的…”

  唔…她又哪里错了吗?

  为何他表情那祥古怪?

  她真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什么?说错什么?

  而苗三爷那张无喜无怒的玉雪面容,在散发的衬托下如此颓然,那一双直勾勾凝注她的美目,竟那祥忧郁…

  ***

  陆世平应付过蛮不讲理的苗沃萌,对付过脾气忽掀忽落的他,也治得了耍子折腾自己身子的苗三爷,但…当苗三爷变得沉静忧郁时,她还真束手无策。

  重回苗家『凤宝庄』,她在『凤鸣北院』将养了整整五天,直到今儿个身子才完全利,能重拾贴身婢子的身分。

  她养病的这些天,苗三爷真的好古怪。

  似经过那一清晨谈话,他的古怪就没消停过,不怒不吵、寒言郁抑,常是沉的时候多,也不知他深思何事,想得浑然忘我、忧悒层叠,而那张俊颜染上郁,竟有种说不出的绝

  他想事情想痴了,她则看他看得痴

  然后她不开始回溯那一清晨,到底哪一句话惹得他郁结于心?

  欸,该气郁的人是她才对吧?

  他骗得她团团转、出大糗,为他痛哭涕那样难堪,她、她也都认了啊!在脑子里就蒙上眼、关了耳,不看不听不想,当作没那回事。她乖乖认了,好处全由他占尽,为何他仍一脸不豫?

  她只是求他放手,她不想再续新约,不想继续纠…不想、不想…呃?

  莫非…正是她这个“不想”把他给惹了?

  自他出现在矮屋前的小院,她思绪就跟打了结似的,没一条能想通透。

  好像他每个眼神、每句话,即便带嘲、面上生寒,都有股…说不出的亲密劲儿,只能意会,难以言传。

  他似对她“恨铁不成钢”也不知她哪一点教他恨上。

  结果,他之所以恨,是因为她的“不想”吗?

  我怕去得迟了,你那处矮屋小院要围得尽是蜂蝶和蚊蝇!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听了只觉纳闷,当下没法想,待脑子清楚些再去寻思,越想脸越热,想信他,又觉受宠若惊,不敢去信…

  “姊儿…咱代的事…你、你听清楚投?”

  紫菱滚边的丝绸软榻上,红光面的苗家太老太爷气若游丝地挤出声音。

  一屋子仆婢捧茶、捧粥、捧补汤,等着伺候他老人家,一早被人从北院叫到『松柏长青院』来的陆世平则挨在榻边,婢子们将粥品、补汤、温茶一样样递进她手里,她只得接下,再一祥样拿去服侍老人。

  “太老太爷,您方才代的事…该请大爷、二爷和三爷过来才是啊。”她不明就里,十二万分纳闷。因老人家竟跟她提苗家祖坟修缮、宗族祠堂里的牌位排放之事,还跟她提说,他手边金银珠宝分有三大份,苗家年轻爷们谁成了亲,谁便能先领一份去…她很不懂啊!

  更不懂的是,老人明明没病,瞧起来气神十足,为什么装虚弱?还一副“今不知明事”、“大势已去、只余今朝”的模样?

  太老太爷一匙匙啜完补汤后,眉心依旧哀怨,拖着气音道:“代给你,没…没差的…反正欸…都是自家人…他们兄弟三人事多人忙…你、你帮忙记着…”

  “啊?呃,好。我记着呢。”婢子递来巾子,她取来擦拭老人的嘴角。

  她当初离开得突然,庄宅里不少人皆知因由,毕竟师弟闹那么一场、惊动那么多人,怎可能瞒下?

  她想,太老太爷应也心知肚明,但她这次重回苗家『凤宝庄』,老人家待她却一如往常,只除了说些她摸不着头绪的话,其余真的都未改变,这让她心窝泛暖,暖得都有些想哭。

  但宅子里的一些仆婢见到她,态度似都有些不一祥,至于哪边不一祥?

  她又说不上来

  幸得竹僮们待她还是如以往那般亲昵,她卧榻养病,都是小夏和佟子帮忙照看,帮她备水、备食、备汤药。

  唔…好吧,也得提一下苗三爷。

  这些天他忧郁归忧郁,总会守在她榻边。

  他不太说话,不会嘘寒问暖,却时不时探她额温,甚至…摸她luo足。

  探额温是怕她体热再烧,摸luo足是想确认她温温暖暖的没受寒。毕竟足部易凉,足若煨暖了,全身该也都暖了才是。

  此时,太老太爷长长叹了口气,话锋竟是一转--

  “欸呀…要你记着有用吗?问过三萌子…他、他说姊儿还得走,没…没说留下不走…你是要走哪儿去啊?”

  只觉颊面烧起,觉得一屋子仆婢似都竖耳在听,陆世平鹅蛋脸一垂,咬着,硬着头皮还是得答。

  “…就做三年约,然后离开这儿过点小日子,这祥而已。”

  “那你答应我呀,待在这儿哪里也别去…欸,咱来无多了…欸欸,你连这小小请求也、也不愿意点头吗?”

  “太老太爷…”

  老人叹气叹得更长,还假咳两声,断断续续又道:“三萌子也真是…签什么三年约啊?要签…把婚约签一签算了…婚约一纸比什么都有用哪!那是一辈子的事,签了就、就定终身…不怕你跑…”

  陆世平脸垂得更低,实没勇气去看身侧和身后的婢子们,她都听到窃笑声了。

  不知是否她自个儿心发虚,就觉她和苗三爷之间的纠,老人家似乎都看在眼中,心里有底。

  她暗绞着十指,正不知如何作答,婢子们突然纷纷作礼,齐声唤--

  “三爷!”

  苗沃萌身边跟着两竹僮,来到『松柏长青院』。

  陆世平立即起身离开榻边,也跟着婢子们福身作礼,轻唤:“三爷…”

  苗沃萌低应一声,目光迅速掠过她五官,见她神态寻常,心稍定了些。

  婢子领太老太爷之命,请她过来『松柏长青院』时,他当时亦在场。心想,老人家应是知道她身子转好,所以特地唤她见见面、说说话。

  他让她随婢子走了,却越想越觉不妥。

  因之前太老太爷问起她的事,他当时内心不痛快,透了不少事给老人家听闻,从当年的那张『洑洄』开始,因『玉石』而得更深,后来更因『甘』而深陷…太老太爷自是听得律律有味,最后还问--

  “然后她什么也没给,你就什么也没讨,两下轻易便把师弟归还给她了?”

  她给了。

  把自己抵给他。

  想到就怒,连姑娘家的身子都能拿来当谈判求情的好处,即便真成佛了,都能让她得头顶窜火三丈高!

  这事他没对太老太爷坦白,却不敢说老人家真就瞧不出来。

  在北院待不住了,总觉『松柏长青院』内必不单纯,所以才过来一探虚实。

  瞥见老人家眼皮子半掩,一副快没气的模样,苗沃萌并不急着探问。

  他袍而坐,状若谈天般沉静道:“曾祖爷爷,姊儿跟您提了吗?”

  陆世平才觉苗三爷过来请安,恰恰替她解围,一听他这么说,她眉眸一轩,不由得惑,又有点汗颜。

  “提…提啥呀…”老人家继续有气无力。

  苗沃萌淡微勾

  “提她在外面的营生啊!”略顿。

  “她专做精细木工,之前我应琴友之邀,携琴至贺家少爷所办的琴会,在贺家大绣庄的前头铺子里,见到不少姊儿制出的巧玩意儿,有绣盒、妆盒、食盒,有圆的、四方的、六角的、八角的,就摆在人家铺子里卖。”

  再顿了顿,似笑非笑道:“我问过贺家绣庄里的大管事嬷嬷,听说姊儿做出的东西卖得颇好,许多人抢着订,其中卖得最好的是一种藏有暗匣的盒子,想来跟曾祖爷爷的七巧盒有异曲同工之趣。”

  陆世平听着,双眉愈挑愈高--这男人,到底盯住她多少事?

  耳中隆隆作响,突然响起他那一句--

  我跟你的账,还得慢慢再算。

  当时她不很明白,现下终于摸出点头绪了。他、他根本没想放过她!

  不等她再多想,太老太爷已一骨碌地从软榻上弹坐起来!

  “姊儿!”老人家双目炯炯有神,声音洪亮无比,冲着她扬声。

  “你做了那么多木盒子,那么多款木盒子,你怎地没说?你怎都不说啊?你明知咱就爱看你做那些木头玩意儿,你还藏私了!做出好东西也不拿来给咱瞧瞧?你这祥对吗?啊?你想想,这祥对吗?”

  老人家瞬间生龙活虎,只差没扑过来抓她肩头揺晃。

  晕茫晕茫的,陆世平觉得自己似被解了围,又觉自己像被陷害…

  最后还是陆世平答应会制出成套的大小木盒奉上,老人家才消停下来。

  被苗沃萌带出『松柏长青院』,来到院外的太湖石园,陆世平觉脑袋瓜被老人家闹得还有些发昏。

  此时两竹僮请示过主子之后,已奋力迈着短腿跑开,打算去前头请马夫大叔先行套车,太湖石园里只剩下她与苗三爷。他突然站定,她也跟着伫足,离他约莫有两步之距。

  他旋过身,她扬起脸定定看他,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三爷今要出门?”腹疑问,最后却只能问些无关紧要的。

  苗沃萌点点头。

  “要上一趟『凤宝庄』的琴馆赴约。”

  “好,那我去取琴--”

  “你不必跟来。”他淡淡截断她的话。

  “今与我有约的是林阁老家的家眷,一对一的论琴切磋,不是成群的小琴徒,有小夏和佟子足能应付。你回北院再歇一天吧!”

  他目光微敛,眉宇间犹染轻郁,秋光浸润下,玉颜似更削瘦。

  陆世平两手又悄悄绞握,一是因他郁郁寒的模样,二是为了他口中所提的那位阁老家的家眷。

  大绣庄的管事大娘不都说了,林阁老家的嫡孙女才气惊人,因仰慕『八音之首天下第一』的苗家三爷,特意携琴上苗家琴馆拜会。

  他与那位林家小姐在琴馆楼上会面,还相处了好些吋候。

  “三爷觉得林阁老家那位家眷…很好吗?”话一出,才觉喉中泛酸,她心里苦笑,十指绞得更紧。

  苗沃萌似没料到她话会转到这上头,先是一怔,敛下的目光又静静移向她。

  “嗯!”他颔首。

  陆世平略僵笑语:“…能被三爷称好的人,那、那当真是好的。”

  “苗家收到『幽篁馆』投来的拜帖了。”他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这会儿换陆世平一愣,扬睫又定定看他。

  依旧分辨不出他的心绪起伏,只知他为着某事不痛快,整个人一直陷在某种挣脱不开的沉郁氛围里。不张狂、不野蛮、不拿主子势头欺人,这种孤伤自愁的面貌,绝美得惹人心惊,也让她很忧郁啊…“师弟和师妹知我在此,自是想过来探探,又或者接我回去。”

  “嗯。”他又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她微笑,故作轻快道:“我会留下,至少得待到三年期,待师弟和师妹上苗家『凤宝庄』拜会,我会跟他们说明白的,三爷无领多虑我--”

  “你师弟…如今仍想遵照你师父临终前的意思,娶你为吗?”

  话被截住,陆世平仍启,两颊忽现淡晕。

  见他突然撇开脸,耳廓明显泛红,喉结还上下滑颤,她一颗心亦跟着颤动。

  经过几个呼吸吐纳,那张俊庞复又转正,面对她问--

  “你虽宝贝师弟,可并不想嫁他,是吗?”

  她喉头忽而发紧,因他专注执拗的眼神,还有话中那抹掩不能掩的紧绷。

  他眉微凛。

  “…不是吗?”

  “是…”她息般吐声。

  “我不想嫁给师弟。”

  他绷凛的五官瞬间冰融,如里的融雪,虽未笑,眉睫已软。

  她差点又看痴了,两手暗自攥得生疼。

  “三爷这么问,有什么事吗?”

  “我帮你想到一个『釜底薪』之法。”他嗓音仍淡,持平。

  “嗯?”惑眨眸。

  “你师弟等着娶你,你把自个儿嫁掉,他自然娶不到你。如何?”

  什、什么?!“把自个儿…嫁掉?”

  他朝她踏近,又很克制地顿下脚步,眼底跳动火焰。

  “你可以嫁我。我陪你演这场戏。如何?”

  他淡淡然的“如何?”就像一把鼓槌,狠狠擂响她耳鼓,重敲她心田,她整个神魂被震得不住地颠,脑子里一片空白。

  苗沃萌却是道:“你可以好好想想,想通了,知会我一声。”

  将她到怔愣说不出话,他连来的沉眉郁似乎消散不少。

  他没碰她、没她、没凶她,只拿深渊一般幽静、光一般温亮的矛盾目光直勾勾锁住她。

  好像他内心其实很沉、很稳,经过这些天的斟酌,可以很平静地提出自个儿的建言,还能等她仔细考虑。

  他暗自深口气,微扬薄红俊脸,很淡定般转身离去,独留姑娘在原地继续发傻。

  ***

  陆世平差点化作石园子里的一柱太湖石。

  她都不知自个儿定住多久,还是『松柏长青院』内的婢子路过时见着她,过来唤了几声,才把她飘到天云外的思绪扯回。

  她回过神,始作俑者苗三爷早已飘然走远。

  她下意识往『凤鸣北院』走,一路只觉足尖仿佛未能着地,最后如何“飘”回北院的,她也没去留心。

  走过院内那座荷花小池上的廊桥时,她身形突然顿住,停在小小卑桥上,僵化的脑袋瓜此时回了温,勉强能扯动几缕思丝。他到底在闹腾什么?

  她浑纯内心像似透亮了些。

  他想向她讨什么抵债?

  她模糊间似瞧出一点端倪。

  她护着师弟,他怒不可遏。

  她与他重遇后,他晴不定又别扭至极。

  她不愿再续长约,求他放手,他忧郁自伤。

  然后,他说,他可以陪她演戏。演一场“她嫁他为”的戏。

  倘若她嫁了,过完戏,他真会放手吗?

  怎么会这么别扭难搞?

  明明不想她走,或者还很喜欢她呢,却半句不提,只会脸红发脾气,发了脾气又忙着脸红,完全崇尚“恼羞成怒”之道。欸,这孩子真不可爱啊!

  她举袖按着左房,那跳动着实太快、太重,隐隐生疼却让她疼得直想笑,即便落了泪也是欢喜而泣的泪水。

  她也是很迟钝的。

  一开始她并无奢望的。

  能去到他身边,她便去。

  能为他多做些事,她就做。

  能看他、听他、亲近他,她就珍惜在一起的时候。

  人与人之间的事,不过一个“缘”字,今朝同聚,他朝别离,也是寻常的事。

  她没想过会是那祥离开他身边。更未料及他根本无意放手。

  她情是深浓,但意志淡薄,从不以为两人会修成什么正果,就随缘来去,倒是在不知不觉间好生折磨了他。

  想通了,就知会他一声。他说。

  那、那她现下想通了,就静静在『凤鸣北院』等他回来吗?

  她重拾步伐,还没走下廊桥又止步了。

  心这般火热,在烈焰里翻腾煎熬,她怎能静静待之?

  纤姿一旋,车转回身,青裙飘逸如荷叶,她急急跑出北院。

  想见苗三爷。

  很想很想见他!
上一章   萌爷 下   下一章 ( → )
如果您喜欢免费阅读萌爷 下,请将萌爷 下最新章节加入收藏,阿苏小说网将在第一时间更新小说萌爷 下,发现没及时更新,请告知,谢谢!雷恩那所写的《萌爷 下》为转载作品,萌爷 下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